“溫情,這茶是你泡的?”心裡覺得奇怪,他便多此一舉地喚了溫情來。
此時,周淵見待在書房的裡間,而溫情為了方便伺候他,就拿了‘雞’‘毛’撣子在書房的外間打掃,聽到周淵見喚自己,急忙推‘門’而入。
“是啊,是您思考的時候最喜歡的普洱,茶餅是老夫人那兒送來的,我對茶沒什麼研究,但想來應該是好東西。”溫情粲然一笑,絲毫沒想到危險離自己和周淵見如此之近。
周淵見聞了聞那杯普洱茶,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招呼溫情上前來,遞給她:“你聞聞,是不是味兒有點不對勁?”
將茶杯擱在小巧的鼻子下,溫情使勁地嗅了嗅,但她對茶沒什麼研究,也不知道這普洱茶到底該是什麼味道。
想了想,溫情從頭發上拔下一根銀簪子,小心翼翼地伸進茶杯裡。不多時,銀簪子的一頭就開始微微變黑了,明顯是沾了毒的跡象。
若是周淵見沒有多留一個心眼,端起茶杯就喝了,那後果誰能承擔?這茶是自己親手泡了端去給周淵見的,一旦追查起來,罪責也會落在她的身上,到那時候,她就是長了十張嘴也辯駁不清。
一想到那後果,溫情被嚇得手一揚,手裡的茶杯就翻在了地上,頓時碎成了幾片,茶水濺在地面上,騰起一股熱氣。
聽見了書房裡的響動,在院子裡忙碌的紫桐揚聲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溫情忙不疊地反駁:“沒事,不過是少爺一個沒注意,把茶杯摔碎了,我去換一盞茶來便罷。”
“真是我的好丫鬟,不僅差點毒死我,而且這會子摔了一個茶杯,也要推到我身上來啊。”周淵見面無表情地嘆道,令人捉‘摸’不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猜不透周淵見到底是否會懷疑,這茶盞中的毒是自己下的,溫情急忙跪在了地上,對周淵見哭訴道:“少爺,您要相信我啊,這茶雖然是我泡的,但我敢以這條命保證,我真的沒有在茶中下毒!”
溫情將身子伏地,也顧不得跪下的姿勢會不會讓背上的傷口裂開,連頭都不敢抬,眼角的餘光一直盯著周淵見的鞋尖。
周淵見似乎在思慮些什麼,半晌也沒有吱聲,只是不斷地撚動著兩根手指,連帶著衣袖邊的料子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
良久,他才緩緩道:“起來吧,你是個聰明人,你若想害我,必不會以這樣愚蠢的方式。殺敵八百自損一千,我想,你也沒有大方到覺得自己的小命不值錢吧。”
話語中有調侃的意味,看樣子似乎周淵見已經完全信任了自己,但溫情卻半點都不敢馬虎——方才周淵見那長久的沉默就可說明一切,他不過是基於自己的聰明才智來猜度這件事不是溫情所為,而不是立刻從信任她的角度出發,為她說話。
說著,周淵見就蹲下身子,想撿起地上的碎片,但卻被溫情制止了。
她面容冷肅,去尋了一塊帕子來,包在手上,然後才敢拾起地上的碎片:“這杯普洱茶,茶葉是來自老夫人的南山苑,碧雲姐姐親自送來的,定然是沒有問題。泡茶的水是寧墨挑來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燒滾,縱觀一系列環節,最容易被人有機可乘的便是這盛茶水的杯子了。”
周淵見托腮,看著溫情小心翼翼地捧了一堆碎片,漫不經心地講:“講大夫喚來,讓他看看這杯沿上可有毒。”
將碎片堆在一起,溫情領命而去,不多時就帶著大夫回到書房來了。
一聽是有關於少爺被毒害的事,大夫不敢有分毫的怠慢,急忙細細地研究起那一堆碎片來。
“回稟大少爺,這杯沿上的確有毒,是最毒的鶴頂紅,沾上一點便會殞命。只是這鶴頂紅有個弊端,有一點奇怪的味道,所以細心分辨之下,便能察覺到。大少爺,您……可沒喝這茶吧?”大夫心有餘悸,顫巍巍地問道。
周淵見斜睨了他一眼:“我若是喝了這茶,現在還能站在你面前同你好好兒地說話?”
“是是是,大少爺福澤深厚,必有神明保佑,自然不會有事的。”大夫馬不停蹄地拍著馬屁,看得溫情想笑,但一想到這有毒的茶水與自己有關,她又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了。
“將合歡院中的所有丫鬟和小廝統統叫來,我倒是想看看,是何人‘欲’置我於死地!”周淵見的臉‘色’越發青冷,一拳頭狠狠地捶在書桌上。
周淵見不是天真地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背叛,這麼多年他也不曾少見,只是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人背叛。
那大夫被嚇得渾身一哆嗦,凝神屏氣,一句話也不敢說。
溫情應了一聲,提醒道:“少爺,你這樣大張旗鼓地把所有人叫來,會不會打草驚蛇啊?”“我要的就是敲山震虎,這次沒成功不代表下次,我可沒這麼多條命由得別人去玩。至於揪出暗中下毒的人,那不是你們的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