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他,二姨娘和威寧侯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皇上看著擱在案桌上的散開的‘玉’環,心情舒暢,看向周淵見的目光中彷彿是含了蜜糖似的。
溫情適時地上前一步,對皇上作揖,聲音清朗似山林間歡快的溪流:“奴婢恭喜皇上得到聰明人,若要解開這九連環,需三百六十四個步驟,錯一步都不行的。”
九連環在現代,並不是什麼稀奇玩意兒,只是在這個朝代,尚算奇特。若不是溫情正巧在木靈空間裡發現了九連環,拿了兩個擱在身邊玩‘弄’,一時還想不出解決當前問題的辦法呢。
其實她對九連環也是一知半解,依稀記得需動用三百多步才能解開,但具體數字是多少步,她也記不清了,便隨口說了個差不多的數字,橫豎大家都不清楚,她也就很容易‘蒙’‘混’過關,順便還為周淵見說了好話,突出了他的天資聰穎。
“她造假!”贊揚周淵見的話,被周繼禮聽在耳朵裡,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他霍然起身,橫眉冷對溫情,控訴道,“短短一個時辰,我的好大哥是如何能‘摸’索出這玩意兒的奧秘來,三百多步,步步不錯的?哼,這‘女’子是我大哥的貼身丫鬟,定然是早早就演習過了。”
畢竟溫情的身份擺在那裡,大家看她和周淵見的眼神就複雜了起來,冷眼旁觀著這一家子鬧出來的笑劇。
周淵見臉‘色’一冷,立時就要為溫情說話,卻被溫情一個眼神給‘逼’了回去,硬生生吞回了喉嚨口的話。
“回稟皇上,您是天子,有神靈庇佑,在您的面前,誰敢造假?再者,若奴婢真的有心造假,那麼少爺就不需要‘花’上近一個時辰了,只需片刻就可解開。”溫情傲然回道,不卑不亢,沒有一絲遲疑。
皇上本就對這九連環十分感興趣,一聽溫情說到,片刻之間就能解開九個‘玉’環,直接忽視了周繼禮的控訴,反而問她:“哦,這麼說來,溫姑娘有辦法迅速地解開這九連環了?”
嘴角微微一翹,溫情緩步走向周繼禮,拿過了他原封不動擱在桌案上的九連環,一手舉高,然後微笑著將‘玉’環砸向地上。
隨著一聲清脆的碎響,‘玉’環落在地上,毫無意外地碎成了一堆碎片。
“皇宮內院,大殿之上,還在皇上面前,你一個小小的奴婢,這是要幹什麼?”周繼禮見縫‘插’針,好不容易才尋到溫情的一絲錯處,自然不會放過,大聲地吼了起來,聲調向上高揚,略顯得有點尖利。
擺擺手,周繼禮沒明白溫情此舉的意義,但皇上可是看懂了,沉聲道:“果然是個聰慧的‘女’子,跟在小見身邊豈不是太小材大用了,要不朕把你要了來,留在宮裡伺候朕吧?”
聞言,周淵見立刻護著溫情,嗔怪似的講:“皇上,虧得您還說疼愛臣,這會子一瞧見臣身旁有個得力的人兒,就巴巴兒地趕上來想要了去?”
溫情不語,周淵見與皇上在朝堂之上是君臣,在‘私’底下又是叔侄,說話自然不比外人。而自己不過是一介奴婢,頂多在他們眼裡算是個辦事利落有點小聰明的奴婢而已,上不得大臺面。
這一場關於聰明人的比試,毫無疑問是周淵見勝出,饒是看在威寧侯的面子上,皇上也得安撫一下週繼禮。
“好了,朕就不跟你搶溫姑娘了。”皇上又看了看依舊是一臉‘迷’‘惑’的周繼禮,甚是溫和地問,“小公子可是沒看懂溫姑娘方才的舉動?”
此時,溫情已經乖巧地回列,站在了周淵見的身後,腰板‘挺’得筆直,臉頰含‘春’,彷彿是一枝亭亭‘玉’立的荷‘花’。
“回皇上的話,請恕草民愚笨,沒……沒能領悟到其中深意。”周繼禮雖然是威寧侯的小兒子,但他一無官位,二無封號,在皇上面前,須得以“草民”自稱。
朗聲大笑,皇上拍著龍椅的扶手,笑道:“咱們只說需解開這九連環,可沒說必須完整地解開它,溫姑娘雖然將它們都摔碎了,可到底是分開了這幾個‘玉’環,也合乎咱們之前說定的要求。小公子現在可懂了?”
周繼禮心裡是不贊同溫情的做法,認為太過投機取巧了,可他不認同也沒辦法,皇上允了溫情的做法是可行的,那這就是最佳的法子。
僵硬地點了點頭,周繼禮含糊道:“是了,溫姑娘果然聰明。”
“好了,咱們還是繼續宴飲吧,可別‘浪’費了這一桌子好菜美酒啊,接下來還有更加好看的歌舞呢。”皇上發話了,似乎這一場風‘波’就此了無生息地掀過了。
只是,雁過尚且留聲,又遑論是鐵了心要為小兒子請個官位的威寧侯呢?
宴席快到結尾的時候,威寧侯又舊事重提了,只是沒再提聰明不聰明的事情。
皇上似乎也看出了威寧侯的心思,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蹙眉思慮了好一會兒。
“罷了,都是威寧侯家的孩子,想來對國家社稷都會有貢獻。這樣吧,就讓周淵見去補了工部‘侍’郎這個空缺,而小兒子,便去禮部當個錄事主簿好了,吏部可要仔細妥當地安排了。”當下,主管吏部的大臣立刻就站了出來,沉聲應了皇上的旨意,這事兒才算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