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勢力在侯府中也不算小,饒是南山苑裡,低等的小廝和奴婢中也有二房的人。
周繼禮在人群中尋了一會兒,就找到個面熟的人,招手,把他召過來。
那人左右各瞧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便鬼鬼祟祟地跑到了周繼禮身邊。
這是一個‘精’瘦的年輕小夥子,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卻沒有什麼青少年獨有的朝氣,反而顯得疲憊不堪。
這小廝是在二姨娘手下做事的,周繼禮曾在桐‘花’苑見過他幾次,知道他是娘親派在南山苑探聽訊息的人。
不過南山苑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就能打入內部的,這小廝也不過是在南山苑做些最簡單的粗苯活兒,不能探聽到主子隱秘的事情,卻也可算個眼線,因此,二姨娘一直‘花’銀子養著。
周繼禮有時候也在心裡犯嘀咕,不知道這偌大的侯府裡,娘親到底養了多少個這樣的眼線。
每月一點銀子,就能夠將整個侯府的動向掌握在手中。
“繼禮少爺,不知你有何事吩咐啊?”那人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對周繼禮甚是有禮貌地問。
周繼禮一面在心裡鄙夷這樣的狗‘腿’,為了五鬥米而折腰,一面又覺得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能夠用錢推動的奴才,做主子的才能坐享其成。
他繼續招手,讓那人附耳過來,在他耳邊悄聲細語地說了些什麼。
那人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連連點頭。
周繼禮‘交’代完畢,又千叮嚀萬囑咐:“切莫洩‘露’了出去,趕緊快快地給我把訊息傳給我娘,快去!”
小廝賊頭鼠腦地看了看旁邊,瞅了個空當兒,一溜煙兒似的就跑沒了影兒。
南山苑的‘門’口,一時人滿為患,大家都在忙著找人,也沒人會注意到少了一個下等的小廝。
“都散了,老夫人不喜歡被打擾,再不走,待會兒她發起火來,我可護不到你們。”周淵見揚揚手,夜風一吹,的確是有點涼,讓他忍不住又咳嗽了起來,但他依舊硬撐著把這句話說完,緩和了一下沉重的氣氛。
丫鬟小廝們都知道周淵見的言下之意,大家都笑笑,跟著周淵見往回走。
周繼禮也‘混’在人群中,仍舊跟著往合歡院去,路途上,被浣衣瞧見了,本想勸告他先行回去,卻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說,只要‘欲’言又止。
待一行人回到合歡院的時候,紫桐也氣喘籲籲地趕了回來,她喘著粗氣對周淵見比劃了一陣。
“可是已經傳令下去,封鎖了侯府?”周淵見問道。
紫桐雙手叉腰,連連點頭。
她是個潑辣‘性’子,即使事態緊急主子沒來得及玩拿令牌或者寫個紙條,她也依舊有辦法撒潑賣狠辦成事情,這也就是周淵見為何會讓紫桐去傳遞命令的原因。
相比之下,浣衣太過端莊,行事彷彿都是按著棋盤上的規矩在走,一步一挪都有跡可循;而碧梧則是狠辣不足,刁鑽有餘,小事尚可,但大事卻不怎麼能行。
“大家聽我說,溫情和挽紗很有可能是在合歡院附近不見的,所以你們要著重搜尋合歡院附近,以及南山苑到合歡院之間的路,知道了嗎?”
周淵見站在眾人之間,就是有一股超脫的氣質,能夠脫穎而出,讓大家不由自主地信服——這種信服不僅僅是因為他侯府大少爺的身份,更多的則是對他個人魅力的肯定。
大少爺為何會說溫情也是在合歡院附近失去蹤影的?
想必在場的許多人心裡都有此一問,但顯然,周淵見不準備解答,同時,他也沒有解答的力氣了。
受了夜風,周淵見的咳嗽愈演愈烈,幾乎到了說幾個字就要咳嗽一聲的地步。
站在一旁的浣衣看得心裡發疼,卻只能上前替他攏了攏衣領。
“你們按照平時的慣例分成四隊,分別由紫桐碧梧和浣衣帶領,剩下的平時‘交’由挽紗帶領的那一隊人馬跟我走。紫桐和碧梧這兩隊搜尋整個侯府,浣衣這一隊搜仔細搜尋從南山苑到合歡院的路途,我這一隊則搜尋合歡院附近。好了,閑話不贅敘,咱們開始找人吧,溫情和挽紗,都一定要找到!”
周淵見手一揚,簡短地‘激’勵了一番大家:“溫情和挽紗,同在場的大多數人一樣,也是侯府中的一員。大家一起為侯府共事,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緣分了,咱們一定要竭盡全力,不讓侯府的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去吧!”
被大少爺這麼一說,大家也跟著‘激’動起來了,群情‘激’奮地答“好”字。“好什麼好,大少爺瘋了,你們也跟著瘋?這是威寧侯府,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為了一個小小的丫鬟,至於這麼丟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