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會兒就要走啦?我老了,也知道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事情,就不苛求啦,你們好好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老夫人擺擺手,嘴上不捨,行動上卻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
饒是周繼禮這般的“老油條”,臉上都是訕訕的,更別提天生自傲的周慧蘭,更是撅著嘴,顯而易見的不滿。
和溫情去小廚房端菜的時候,碧雲頗有幾分得意,她是老夫人貼身的丫鬟,以老夫人的想法為己任:“呵,他們以為‘逼’走了夫人,這侯府就該二房獨大了,哪有這麼簡單?只要老夫人還在一天,這侯府就不是二房的!”
溫情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多言,但夫人一走,二房沒了壓制,上有二姨娘應對著侯爺,下有二房的年輕一代在府內活動,可謂是‘春’風得意。
好在,二房的人也知道老夫人不待見自己,並不常來南山苑,溫情也樂得眼前清淨。
且說她之前偷偷潛入桐‘花’苑,卻被發現偷聽一事,侯爺在二姨娘的攪局下,無奈出動了“暗影”,暗地裡巡邏了幾天,卻一無所獲,只得不了了之了。
這一日午間,溫情和碧雲一起好不容易服‘侍’老夫人睡下,向她告了個假,趁著‘春’光燦爛,出去放鬆走走。
溫情徑直往綠萼院去了,在那裡有她入府認識的第一個朋友,秀菊。
剛剛走近綠萼院的‘門’口,溫情就聽到一陣爭吵聲,間或夾雜著秀菊委屈的‘抽’泣。
眉頭一皺,溫情立刻就破‘門’而入了。
綠萼院地盤不大,只有一個前院,一個後院,溫情剛推開‘門’,就看見院子中央站著幾個人。
為首的是個‘女’子,坐在一張椅子裡,翹著二郎‘腿’,表情倨傲。
溫情一眼就認出了她來,正是前幾日在南山苑中見過的二姨娘的小‘女’兒周慧蘭。
周慧蘭的面前,跪著一個瘦弱的‘女’子,她的雙臂被人往後挽住,穿著樸素,深深地垂著頭,聽到動靜,她轉過頭來。
定睛一看,果然是秀菊,綠萼院的秀菊,溫情入侯府以來的第一個朋友。
看著秀菊淚水漣漣的臉龐,溫情心裡很不好受,但她不動聲‘色’地對秀菊微微搖了搖頭,讓她不要出聲,自己心中有分寸。
“參見慧蘭小姐,喲,這是怎麼回事呢?”溫情稍微福了一福,算是行禮,走近了一點,訝異地問道。
對於前幾日不討好的南山苑之行,周慧蘭還有記憶,也記住了那個在老夫人面前能說得上話的年輕‘女’子。
“哦,我記得你,你是老夫人身邊的誰?”盡管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但在周慧蘭看來,無論溫情在南山苑多麼受寵,也只是個奴婢罷了,斷然比不過她這樣的主子,因此話語間頗有幾分看不起。
溫情不是聾子,聽出了周慧蘭話裡的不屑,但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禮貌地回道:“回慧蘭小姐的話,奴婢掌管老夫人的小廚房,賤名不足掛齒。”
周慧蘭本來沒把溫情放在眼裡,甫一聽她自我介紹,說是掌管老夫人小廚房,饒是她‘胸’大智商低,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鬟而已。
世有官宦人家和大富人家,最懼死亡,尤其是對關乎切身的吃食問題,可謂是十分看重,並衍生出了銀針試毒、以身嘗毒等法子。
能夠將小廚房‘交’予眼前的年輕‘女’子,顯而易見,老夫人對她的信任可不是一星半點。
而且,在年前的家族聚會上,她並未見過此人隨‘侍’在老夫人身邊,也就說明這‘女’子是年後才來的。
短短的一兩月時間,卻能得到脾氣古怪的老夫人的青睞,實非尋常人也。
想到此,周慧蘭的臉‘色’緩和了些,語氣也不再那麼尖銳了:“可別這麼說,你將老夫人照顧妥帖,我們還要感謝你呢。”
有些刻意套近乎的意味,老夫人是一塊王牌,誰擁有她,就能在侯府的地位之爭中立於不敗之地,對於正處上升期的二房來說,即使知道這是一塊硬骨頭,也得下嘴啃。
“喏,慧蘭小姐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溫情向地上的方向怒了努嘴,眯起眼睛,細長的桃‘花’眼眯成一條線,眼尾微微上揚,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冰天雪地裡高傲的白狐。
周慧蘭剜了秀菊一眼,不甚在意道:“嗨,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鬟罷了,走累了在這個空院子歇歇腳,讓她端杯水也能灑到我的身上,真是廢物一枚!對了,你怎麼來了這冷清的院子,可是老夫人有什麼事兒?”
她又何嘗不是在試探溫情呢,自己上‘門’討不得老夫人的好,就想從溫情的嘴裡套出點有用的訊息來。“綠萼院既偏僻,又沒有主子居住,若不是老夫人有令,我怎會來此呢。”溫情微微蹙眉,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朗聲道,“這院子裡誰是秀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