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餘的解釋,但浣衣知道自己是多嘴多舌了,立刻乖巧地“哎”了一聲,將‘藥’膳端去小廚房熱熱。
“別人問起來,你找個理由答了,不要牽扯到溫情。”臨走之前,周淵見又‘交’代了一句。
若是傳出去溫情深夜為少爺送來夜宵一事,不亞於向平靜的水面投下了一枚炸彈,侯府科技會別想安靜了,就算暗地裡對少爺有想法的奴婢們,每人吐一泡口水,也能將溫情淹個半死。
“奴婢知道了。”浣衣努力維持著平穩的聲音答道,但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就沒了影兒,心裡對於溫情的評估又來重新再來一遭。
“你也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周淵見一隻手撐著額頭,貌似疲累,怏怏地提點著大夫。
大夫唯唯諾諾地應著,退出了周淵見的臥房。
且不提周淵見最後將溫情送來的‘藥’膳吃了個大半,溫情索‘性’將這些事情拋在腦後,踏踏實實地睡了個一個好覺——將和周淵見曾經的過往吐‘露’了出來,她心裡頓覺舒服多了。
第二天,她依舊如往日一般,替老夫人準備著‘藥’膳,只是中午將‘藥’膳送去飯廳的時候,卻發現老夫人並不在那兒。
“老夫人呢,這不是都到吃飯的點兒了嗎,怎麼沒見著人呢?”溫情好奇,但此刻飯廳裡的小廝丫鬟都是些小角‘色’,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
正當溫情‘迷’‘惑’不已的時候,老夫人的貼身‘侍’婢之一碧雲從飯廳的‘門’口經過,看見了溫情,便走了進來拉了她一把。
“碧雲姐姐,你在就好了,我正愁這到了午膳的時間,卻沒見老夫人呢。”溫情雀躍起來,彷彿是尋到了一個方向。
碧雲徑直拉了溫情就走,揚了揚另一隻手裡的大衣,腳步不停,嘴上連珠炮似的喋喋講道:“溫情吶,你還不知道呢,侯府裡已經快翻天了,還留在南山苑做什麼,趕緊去紫雲軒。”
威寧侯府中的紫雲軒,溫情盡管沒在那裡當過差,也略有耳聞,那是侯爺和夫人的住所。
溫情心中納罕,前一晚自己從合歡院出來的時候,府中還一切正常,怎會一夜之間就翻了天?再則,夫人一向深居簡出,聽說也是個吃齋唸佛的素淡人兒,而侯爺,身居高位,自然眼界寬廣,對府中之事也不甚在意,他們倆會出什麼事兒?
“碧雲姐姐,我一個小小的南山苑廚房管事,紫雲軒的事兒跟我可沒關系,這會兒恐怕不好吧。”溫情年紀尚小,喚跟了老夫人二十多年的碧雲一聲“姐姐”,已經是往年輕裡說了。
碧雲幾乎是拉著溫情朝前走,看得出神情頗為焦急:“這事兒可不是一個小小紫雲軒能包的住,半個時辰以前,夫人和侯爺就派人來請了老夫人過去,我是回來給老夫人拿衣裳的。”
“把老夫人都請去了?”
溫情有些驚愕,在她眼中,夫人出身皇家,做了這麼多年的長公主,自然有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氣度;而侯爺也不是個不懂事的愣頭青小子。這倆人若是有什麼不對勁,大可關上‘門’來自己盤算,何至於把老夫人也驚動?
正在溫情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們已經到了紫雲軒外頭,一眾小廝丫鬟們都被趕了出來,在‘門’外守候著。
他們之中多半的人都聽過溫情的名字,卻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但幾乎都認識老夫人面前的碧雲,並未讓她們多言,就放了進去。
顧不得打量紫雲軒內的佈置,溫情三步並作兩步地跟上碧雲的腳步,剛剛踏進紫雲軒的大‘門’,走了數十步而已,耳邊就隱隱約約聽得一陣嘈雜,越往前走,那嘈雜之聲便越盛,
溫情豎起耳朵,輕抿了薄‘唇’,隨著碧雲放輕腳步,穿過一條長廊,吵嚷之聲似乎近在耳畔。
繞過一個‘花’架子,溫情便看見了此次吵嚷的主要人物們。
大廳之中,老夫人高坐矮榻之上,氣鼓鼓地瞪著眼睛,若她有兩撇小鬍子,現在鐵定已經吹鬍子了。
拿眼溜了一遍大廳裡,溫情只發現有幾個丫鬟在此,大抵都是主子身邊能說得上話的貼身丫鬟。
丫鬟們幾乎都是圍在側邊的,中央是一對不再年輕的男‘女’。
‘女’的身量苗條,看得出年紀略大,但保養得當,面板仍是油光水滑,膚‘色’白皙,一身素白的衣衫,讓她穿出了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位大概就是一直深居簡出的簡陽公主了。
她的旁邊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一臉嚴肅,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一襲深灰‘色’的蟒紋薄袍,襯得他猶如一尊有力的雕塑,表情凝重。
兩人雖是夫妻,卻全程沒有眼神‘交’流,而是賭氣似的各執一面,互相不看對方。
大概是為了避嫌,溫情見過的二姨娘三姨娘和四姨娘統統都不在紫雲軒。“爹、娘——”正當氣氛凝固的時候,周淵見趕到了,一路風塵僕僕,還未走進‘門’便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