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溫情轉身的動作有些猛了,衣角劃過灶間的時候,被一枝木柴掛住了。
而後猛地一拉,“嘶啦”一聲,衣裳就被撕裂了一個口子。
幸好是衣角,不至於‘露’出肌膚,這才免了彼此之間的尷尬。
溫情轉頭,定睛一瞧,讓她衣衫撕破的罪魁禍首正是前幾日不得不將她拱手送出的侯府大少爺周淵見。
“參見大少爺。”溫情還是像模像樣地行了個禮。
不知為何,對溫情畢恭畢敬的樣子,周淵見有種近乎本能的反感。
“你在南山苑待得可還習慣?唉,看我這腦子,你這般的聰明人當然是如魚得水了,不然老夫人也不至於讓你一個人獨理小廚房,是吧?”周淵見微皺了一下眉頭,但他很快就舒展了開去,讓溫情幾乎都快以為那是自己眼‘花’了。
小心翼翼地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溫情隱隱地感覺到對方來者不善,不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少爺有何指教,奴婢洗耳恭聽。”對於周淵見的吹‘毛’求疵,溫情的態度可謂是再好不過了,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
若是平時,看到她這般溫和柔弱,周淵見可能就得過且過地放她一馬,但今日,一想到擱在自己書房裡的調查結果,周淵見就氣不打一處來。
“指教不敢當,聽說你已經是侯府裡的小富婆了,才來了這幾日,老夫人就給過兩三次打賞,再加上你‘私’底下售賣的東西,恐怕真是賺了不少吧?”周淵見似乎下定決心今天要來找茬,說話‘陰’陽怪氣的。
溫情在心裡仔細地想了一遍,沒覺得自己哪裡得罪了他,有些費解:“少爺,你今兒個怎麼了?”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語氣的不對勁,周淵見頓了頓,深深地看了溫情一眼,轉身‘欲’走的時候拋下一句:“既然賺了不少錢,那就去買件好點的衣裳,我讓浣衣替你挑個好的裁縫師傅來。”
以為周淵見是在別處受了氣,跑到她這兒來撒氣呢,溫情也沒怎麼往心裡去,直直地就拒絕了:“我一個奴婢,哪兒穿得起好衣裳啊,穿上好點的衣裳,做事情都不利索了,生怕一會兒把衣裳‘弄’髒了,一會兒又怕衣裳刮破了,太不省心。”
本是隨意地吐槽了兩句,但溫情沒預料到,卻引來了周淵見的一陣猜疑。
“一件好點的衣裳才幾兩銀子,對你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算什麼吧?怎麼就這般小氣,對自己都捨不得,銀子存起來幹嘛,還能生崽?”周淵見硬生生地止住了踏出去的腳步聲,轉過頭來看住溫情,一字一句頗為嚴肅地問道。
溫情本能地蹙眉,她是悄悄‘混’入侯府為婢的,期間還使了一些不能見光的手段,難道周淵見這會兒是來扒皮了?
留了個心眼,溫情含糊地應付道:“銀子有用處呢,反正比買衣裳重要。”
周淵見卻不依不饒了,鐵了心要追問出個究竟來,也不急著往外走了,雙手抱臂筆直地站在溫情面漆那,似乎大有你不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不走了的架勢。
“哦……愛美不是‘女’孩子的天‘性’嗎?既然能讓你捨得下漂亮的衣裳,那一定是很重要的用處了,說說看,到底是什麼用處可好?”
“我有親人在唸書,銀子要用來接濟他。”眼看著周淵見非要尋根究底,溫情只好模模糊糊地說了個理由。
這的確是事實,但她卻不想讓周淵見知道溫月和溫翔的存在。
一旦他知道了溫翔和溫月的存在,少不得會繼續追查下去,這樣溫情的身世就會浮出水面。
且不說他們三姐弟是逃婚出來的,楚軒的爪牙這會兒還在京城遊‘蕩’尋她,單看周淵見莫名其妙的失憶,她也不敢冒這個險。
很明顯,在從修遠村被人擄走之後,一定發生過什麼,在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還未水落石出之際,若是被人發現她和修遠村有關系,很難說會不會惹來殺身之禍。
而溫情那一副凝神思考的模樣,看在周淵見眼裡,卻似乎是在編造謊言,讓他心裡驀地騰起一股火焰。
“念書的親人?也不至於需要這麼多銀子,讓你連一件衣裳都買不起吧?”周淵見不住地質疑,讓溫情也懊惱了起來。
一半是因為不斷地挖下去,溫情感覺越來越紙包不住火了,一半是因為周淵見的態度,實在是有些惱人,溫情回話的語氣也急躁了起來。
“反正事實就是這樣,少爺您愛信不信,我還要給老夫人烹煮‘藥’膳呢,麻煩您老的金腳讓讓。”溫情手裡抄起一把掃帚,幹脆趕人了。
周淵見氣呼呼地沖出小廚房的‘門’,一番盤問,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不僅沒有落地,反而被一根更為細微的絲線懸了起來。
“少爺,我就說吧,她那樣的‘女’人一看就不正經,鐵定是在外面包養小白臉了,不然那麼多銀子,一個讀書的親人怎麼可能‘花’光呢?”周淵見甫一踏出小廚房的‘門’,守候在外的紫桐立刻跟上,在他耳邊碎碎念起來。
周淵見咬牙,瞄了紫桐一眼,厲聲道:“你說的可當真?”
“千真萬確,我哪敢對少爺說謊,除非是不想活了。”紫桐諂媚地道,望向小廚房‘門’的眼神一片‘陰’鷙。想到桌面上的那份調查結果,每次出‘門’採買,她總是往固定的方向去,明明賺了不少的錢,卻一分也捨不得給自己‘花’,不能不叫他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