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都坐定,溫情細細地端詳了一遍,方才發現哪裡不一樣——奴兒左臉上那駭人的傷疤顏‘色’變淺了不少。
意識到溫情盯著自己的左臉看,奴兒不好意思地伸手虛捂了一下,嬌滴滴地道:“才用了溫姑娘的‘藥’膏不過三日,這傷疤就已經淡了不少,我‘奶’‘奶’可高興慘了。”
看得出,奴兒也是欣喜不已,那苦悶的臉上總算是瞧見了一絲陽光。
見效果不錯,溫情也很高興,心道,那些珍貴‘藥’材固然‘藥’效不錯,但更要感謝小白催動法術加快了‘藥’效,一會兒可得去木靈空間裡,好好地陪它玩耍一回。
兩人閑談了一會兒,離去之前,奴兒滿懷希望地問溫情:“溫姑娘,這傷疤在初五之前,能否痊癒?”
“初五,你說的是下個月初五?”溫情犯疑,既然這傷疤已經跟了她好些年了,又何必急在一時消去呢。
“嗯,下個月初五。”奴兒斬釘截鐵地道,看那神情,似乎下個月初五對她來說,是個極其重要的日子,不可有一分的掉以輕心。
今天正是二十三,離下個月初五滿打滿算,也不過區區十二天而已。要想讓傷疤顏‘色’變淡是易事一樁,但若想讓傷疤完全消失,還得慢慢來才行。
溫情並不願託大,眉頭微蹙,眼尾一挑,攤開了來說:“我只能說盡力,但最後結果如何,我沒法打包票。下個月初五,你是不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或許你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鑒於溫情是自己這許多年來遇見的最靠譜的救星,雖然沒什麼深‘交’,但奴兒早已把她當自己人看待了,躊躇了半晌,才低低地講:“下個月初五,是周朗的生日。”
周朗是誰?
溫情的大腦急速開動——既然奴兒在溫情面前直說了名字,想來她以為溫情會認識這個周朗,那他應當是侯府中人。而周是侯爺的姓,府中的男‘性’主子本就不多,一一排除之後,就只剩下姓周的小廝了。
能與侯爺同姓的小廝……
電光石火之間,溫情驀然想起。將自己調來合歡院的大管家便是姓周的,聽說是因為他自小就跟在侯爺身邊,所以得了主子賜姓。
“周朗可是大管家的兒子?”溫情試探‘性’地問道。
“嗯。”奴兒點頭,兩頰微紅,甜蜜幸福的笑容彰顯了她的心事。
溫情幾不可聞地低嘆了一聲,世間的痴男怨‘女’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那他可知道你的心意?”
驚聞溫情的這句話,猶如平地裡炸開了一聲六月的驚雷,奴兒猛然抬起頭來,瞳孔放大,一雙明亮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溫情,複又垂下了頭去,如蚊子般細聲細氣地講:“他一表人才,是有大作為的,我哪裡敢講……但喜歡了這麼些年,心裡總是懷著些念頭,我想……我想等我臉上的傷疤好了,橫豎還是要講出來的,如果成了,那自然很好,如果不成,那我也不會耽誤他。”
真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
溫情似乎也受了感染,篤定地對她保證:“你盡管放心,如果到下個月初五,你的傷疤還未全好,那我就來給你化個美美的妝容,保證讓人看不出一點兒端倪,好不好?”
“嗯!”奴兒欣喜若狂,但轉念又有些情緒低落,怏怏地問,“溫姑娘吶,你是聰明人,你幫我想想到底送什麼東西給周朗,好不好?”
溫情愕然,這小姑娘是把自己當知心姐姐了啊……
但看見奴兒那可愛的樣子,溫情不免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也不知溫翔和溫月在雲鶴書院過的怎麼樣。
溫情心軟應下了,本著負責任的想法,還是將奴兒和周朗之間的情況問了個清清楚楚。
“我們算是青梅竹馬長大的,我‘奶’‘奶’隨著簡陽公主嫁入侯府,而他父親也是侯府裡的老人家,我從剛記事起就認得他了。小時候我們一塊兒玩一塊兒吃,關系很好的,可是在我七歲那年遇到了一場火災,我的臉……自此之後,我就變得沉默寡言,也很少見他,一直到現在……”
奴兒說起曾經的歡愉時,彷彿自己也收到了感染我,開心地大笑,像是一朵向著太陽旋轉的向日葵。
但是一提起火災,她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焉了下去。
“這些年,我都知道大家在背後怎麼說我的,說老天爺不喜歡我,不讓我好過,所以就算能生了一張好麵皮,也得降一場天災來毀掉。可是別人怎麼說我不在意,我真的一點也不在意,我只是害怕……害怕周朗也這麼想我,那我一定會非常傷心的,所以這些年,我都不敢接近他。”
奴兒說著說著,眼淚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來,滴在手背上,泛起一絲冰涼。
“不哭不哭,奴兒,人這一輩子太長,不可能一直一帆風順,若是人生註定苦難,那我們寧願早一些經受,早一些變得堅強,才能應對後來的‘波’折,你說呢?”溫情摟住她的肩膀,彷彿是摟著自己的妹妹,心疼的感覺格外真實。
奴兒擦了擦眼淚,那一雙明亮澄澈似冷泉的眼眸,怔怔地盯著溫情,哽咽道:“我本來都認命了,就如‘奶’‘奶’所說,所愛之人不一定是相守之人,但現在我遇到你,溫姐姐,我突然想鼓起勇氣試一試。”隨著奴兒對自己的稱謂變成“溫姐姐”,溫情知道,這個忙自己是不能不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