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有人影子的在晃動,似乎就只剩下一條小路還有生機,溫翔顧不上思量更多,瞅準了方向便埋頭奔去。
那一條小路正是管家為他留下的“生路”,卻註定了他的失敗。
當溫翔站在高高的圍牆一側,耳邊聽著外頭河流咆哮的怒吼,終於明白了,自己不過是一隻小鳥兒,展展翅膀便以為自己翺翔在九天了,其實不過是飛在別人的掌心而已。
管家還有些顧慮,生怕小孩子年輕氣盛,一時想不開,躍上牆頭縱身跳了河,那可就不好收拾了,便打算出來勸勸,先連哄帶騙地把人押下來送入老爺房裡才是正事。
哪知溫翔卻驀然一笑,一反之前叛逆的言行,雙手一攤,肩一聳,歪頭看著那些聞訊趕來的史家護衛們,俏皮地道:“好了,你們贏了。”
其實最開始溫翔是想過縱身一躍跳入河中的,雖然來到京城的時間並不長,但圍牆外的這條河他是知道的,河流湍急,人若是落進去,能撈上來屍體已算僥幸。
而落入史舉人的魔掌之中,更多的是身心上的折磨,在溫翔看來,這比死更難堪。
但關鍵時刻,他恍然想起溫情曾經教育他和溫月的話——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愁沒柴燒,更遑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越是在看似走到絕路的盡頭,越是要咬牙撐住,度過這一劫的是鳳凰,沒度過的不過是燒‘雞’一隻。
溫翔眯縫著眼,‘陰’測測地看著面漆那這一群兇神惡煞的史家護衛,心中浮現出溫月和溫情的臉——這是他在世上最親近的兩個人,為了再見她們一面,就算是再大的屈辱,他也得心一橫,受之。
“早點這樣乖,大家都省時又省力,多好。”為首的史家護衛鼻子裡哼哼,手一揚,命人將溫翔綁了,“帶去柴房關兩天,不給水米,然後再來問詢。”
“慢著,不必送往柴房,直接送到老爺房裡去。”不知何時,管家悄然無聲地出現在護衛群中中間,將溫翔攔了下來。
“這……恐怕於情於理不合啊……”那護衛頭子似乎極為忌憚這管家,在他面前唯唯諾諾,一點也沒有之前追擊溫翔時那股子蠻橫之氣。
管家斜睨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訓道:“我讓你送,你就送,廢話那麼多作甚!在史家,老爺的話就是情,就是理!”
那護衛頭子也聽出來了,管家這話的意思是在說,他傳達的乃是老爺的旨意,他一個區區護衛頭子,還是靠邊站去吧。
得罪不起管家,更得罪不起他背後的老爺,那護衛頭子一聲都沒吭,便命人將溫翔帶到老爺房間裡。
溫翔跟著押送的護衛向前走,眼睛卻一刻也不停地盯著那管家看,暗暗地將那管家的容貌記在了心裡。
看起來瘦瘦小小有些猥瑣的管家,想來這些年他也沒少幫史舉人助紂為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溫翔心道,哼,他也要做一把君子。
穿過史府,溫翔一路被押著送往史舉人的房間,順道將史府大半的光景都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間。
被推進史舉人的房間,溫翔手腳都被束縛著,歪歪斜斜地倒在‘床’上,費盡了半天心力,才堪堪挪動了一丁點。
僅僅是挪動了一丁點的距離,但溫翔卻已經累出了滿頭的大汗,臉頰兩側漲的微紅,彷彿是淺酌了幾杯酒。
“吱嘎”一聲,房‘門’緩緩被開啟了,史舉人那張老臉出現在‘門’後,狡詐地笑著,摩拳擦掌地向溫翔走去。
“我的小寶貝,別再掙紮了,沒用的。”他眼‘波’一轉,看向被捆著丟在‘床’上的溫翔,拉長了聲音道,“捆你的繩子,可是我史家特製的,就算是一個成年大漢都不能掙脫,更何況你一個小孩子呢。寶貝兒,你乖啊,我會溫柔一點的,哈哈哈……”
史舉人仰天長笑,反正這是在他自己的府上,自然不怕會有哪個多心人聽見。
從看見史舉人出現的那一刻起,溫翔就感覺到了危險‘逼’近的腳步,但他反而更加冷靜了,與史舉人在言語上週旋起來:“史老爺,這兒反正也是你的地盤,你難道還怕我跑掉?何不將我的繩子解開,捆著我,實在難受,恐怕皮‘肉’都被勒出痕跡來,疼著呢。”
溫翔刻意用一種嬌滴滴軟糯糯的語調講話,簡直要將人的骨頭都給酥掉,一雙少年特有的濕漉漉的眸子看住史舉人,下頷微微向上仰起,似乎是在挑釁史舉人。
“你要我解開繩子?”史舉人站定在離‘床’榻大概四五步遠的地
溫翔沒有說話,只是驕傲地點了點頭,這種無聲的挑釁卻更加挑起了史舉人的興致。
“好啊,你說什麼我就怎麼做,我就不信這般銅牆鐵壁的史府,你還能翻得出我的五指山。”史舉人朗聲笑道,上前替溫翔解開繩子,複又湊上去,貼在他的耳邊,小聲地笑言:“對啦,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富‘春’班’的那一班戲子已經被我全部趕走了,你大可放心,沒人會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