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李氏已是騎虎難下,再者,她心裡堅信溫情為了更好地照顧弟弟妹妹,定然是會選擇一條好走的路,嘆了一口氣,也揀了桌邊的空位子坐下:“反正你們也需要休息,就在這兒等等吧。”
等?
溫情咬‘唇’,這下事情難辦了,也不知道這群人會在大堂裡坐到什麼時候,狹小的櫃臺底下藏了三個人,自己的‘腿’腳都蹲的麻木了,弟弟和妹妹想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況且,同處一個空間,若是他們將狗帶進了大堂,又或者隨意走動,那麼很容易就會發現自己。
正在溫情絞盡腦汁,思慮著如何從李氏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之時,櫃臺旁邊的簾子一動,小二哥又端了菜出來。
櫃臺旁的簾子是連著後面的廚房,溫情計上心來,對小二哥使了個眼‘色’。
察言觀‘色’幾乎可算是做跑堂的基本功了,小二哥環視了一圈大堂,鎮定地將菜餚送上,而後又回到櫃臺之後,將簾子撩開,裝作與後廚的人說話,掀開的簾子無形中就成了一個通道,連線櫃臺的一角至後廚,還能遮擋別人的視線。
溫情正待要對小二哥說聲“謝謝”,卻被他拿眼一瞪,那模樣似乎在說,趕緊走吧,還謝什麼謝呢。
顧不上其他,溫情扯了一把弟弟妹妹,三人躬身順著簾子的遮擋就躲到了後廚去。
回頭一瞥,溫情還看到溫翔離開的時候順手塞給了小二哥一塊桃心酥,算是聊表謝意。
正在三姐弟準備繞過前堂,從後廚的小‘門’溜走之時,事情再起變化——一隊身著統一勁裝,腰佩長刀的男人突然而至,大大咧咧地走進了小酒家的大堂之中。
為首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溫情認識,正是此件事情最大的始作俑者——縣太爺的獨生子楚軒。
“好一個李大娘,出了這等大事,居然不來通報我?”楚軒走進大堂,步履生輝,但臉‘色’去不見得好看,‘陰’沉得彷彿有誰借了他家的米,卻還給了他一籮糠。
李氏一看見楚軒,‘腿’腳就忍不住打顫了,連凳子都坐不穩,巴巴地迎上去,堆著笑臉打招呼:“楚公子怎麼來了?”
楚軒冷哼一聲,徑直坐下來,‘操’起桌子上的空酒杯倒了一口酒喝,卻又在下一瞬把酒杯摔了出去:“媽的,這什麼酒啊,太難喝了,居然還敢拿出來賣!”
沒人敢應和他——小二哥也不是傻子,一看周圍的人對楚軒的恭敬態度,就知道這位公子必是出身尊貴,平常人家斷斷惹不起的,還是不出聲躲開去吧。
冷眼躲在簾子背後看了片刻,溫情招呼弟弟妹妹快走,對於楚軒這個人,自己並不瞭解,誰知道比起李氏,他是更好騙過,還是不好糊‘弄’呢?
倒不如腳底板抹油,早些溜之大吉為好。
楚軒仍留在大堂之中,聽著李氏對他的解釋,漫不經心玩‘弄’著酒杯的模樣,叫人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溫情三人從背後繞出了酒家,但是房子背後是一片半人多高的灌木叢,裡面各種荊棘叢生,也不清楚是否有沼澤存在,讓人不敢貿然‘挺’進。
況且之前躲在櫃臺下時,溫情聽李氏的口‘吻’,似乎想要在這戶小酒家打一場持久戰,等候著自己的到來,久留此地亦不是個好辦法。
權衡良久,溫情終是決定鋌而走險一把,趁著眾人在大堂之中無暇分身,自己和弟弟妹妹從酒家面前的草叢中跑過。
原本一切很是順利,只要跑過酒家的‘門’臉就算成功了,但溫情忘記了一點,‘門’口的樹樁上還拴著兩條狗,都是為了找她才帶出來的,當溫情三姐弟跑進草叢,正好走到酒家相對的正中央時,狗突然就叫了起來。
兩只狗此起彼伏地開始嚎叫起來,動靜頗大,引來了大堂之中眾人的矚目。
楚軒眼尖,再加上對溫情魂牽夢繞,透過隱隱約約的草叢,一眼就認出了溫情。
“是溫情!快給我抓住她!如果今兒個她跑掉了,你們可就有好果子吃了!”楚軒手一揚,‘唇’邊劃過一抹邪笑——從未有一個人敢如此地反抗他,這場遊戲他覺得越來越好玩了。
溫情一看被發現了,眾人齊刷刷地看過來不說,已經開始往自己的方向趕來,不長的距離瞬間幾乎就快被填補上了。“跑,快跑!”溫情大口喘氣,左右手各拎了一個小孩子,撒開‘腿’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也不知道前路上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