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抓住了一個關鍵的字眼,回首‘迷’‘惑’地問王大娘:“王大娘,方才溫嬌說我惹來了滿村的風言風語,是怎麼一回事?你把我叫到一邊來,是不是也想與我談這個?”
看著溫情光潔的面龐,王大娘的內心深處還是傾向於相信這個自強的小姑娘,艱難地點了點頭,向溫情一五一十地講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還沒回來的時候,那個在村口賣‘肉’的謝屠夫逢人就講,說什麼就算上次找上‘門’來的那個‘毛’二郎不是你的情郎,但難保你就沒有別的男人。我當時正巧去買‘肉’,就聽到了他這番大逆不道的話,當然很生氣,就上前與與他理論……”
剛開始,王大娘說起來還是義憤填膺的,但很快,她的聲音就低了下去,溫情暗道,肯定是後面謝屠夫又說了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話,便勸道:“王大娘,公道自在人心,謝屠夫到底說了什麼話,你就說吧,又不能因為他幾句話,就判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對不對?”
王大娘似乎也覺得溫情所說的話有道理,輕聲嘆了嘆,複又問道:“溫情,你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天地的事情吧?”
溫情搖頭,細細想來,這兩年來她除了利用木靈空間賺錢,反抗李氏和溫嬌,還真沒做過什麼重要的事情,更別提傷天害理了,自保都是難事一件,更何談傷害他人?
“我當時就上前質問謝屠夫了,我說他憑什麼這般詆毀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結果他撇撇嘴,一副很不屑的樣子,說我這般護著你,可你不一定領情,還說上午他在鎮上最大的‘藥’店‘回‘春’醫館’,親眼見到你拉了滿滿一車的‘藥’材去賣,得了二百多兩銀子呢……”有了溫情的保證,王大娘複述起謝屠夫的話來,也頓覺輕鬆了不少,權作聽一場笑話。
溫情頷首,先前一聽王大娘提到是從謝屠夫那兒傳出來的風言風語,再一聯想上午碰到謝屠夫的事兒,她心裡就有了個底,果真如此,還沒等自己回來,謝屠夫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回村裡傳開了。
“喲,二百多兩銀子,一車‘藥’材量不少吧,夠貴重吧?溫情,找著了這麼好的男人,怎地卻不帶回來給繼母看看呢,也好讓我和你姐姐為你高興高興啊。對了,還應該通知你爹,這樣才算是普天同慶,是吧?”
李氏捂著嘴嬌笑,輕蔑地看了溫情一眼,又轉向了自己的‘女’兒,點點溫嬌的鼻尖,嗔怪道:“嬌嬌,你這個做姐姐的,可要跟溫情妹妹好好學習一番了,你看她那麼小的年紀,卻找到了能贈她一車價值二百多兩銀子‘藥’材的男人,真是可喜可賀的很呢。”
這兩年處處都被溫情壓制著,溫嬌這個姐姐早就不滿她了,藉此機會,當然要和娘親默契配合,也來踩上幾腳才行,頓了頓介面道:“可是娘啊,婚姻之事,不是應當聽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連個名分都沒有就與男人廝‘混’,還‘私’相授受,未免太沒皮沒臉了吧?”
兩母‘女’,一唱一和,饒是溫情已經聽慣了,面上‘波’瀾不驚,王大娘聽了都氣得牙癢癢,正要朝那兩母‘女’吼回去,卻被溫情拉住了。
“算了吧,王大娘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繼母和姐姐的脾‘性’,她們也不過就是愛在嘴巴上逞逞威風,我不在意這個的。”溫情淡淡地擺擺手,不‘欲’與李氏母‘女’理論。
王大娘拉著溫情的衣袖,殷切地問了又問:“繼母和姐姐‘亂’說你,你自然是可以不理的,那謝屠夫所說的那些話呢?你難道也不打算管了嗎?那可是關於你的清白名聲吶,若是你九泉之下的娘親知道了,肯定也會氣個半死的,她一生為人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可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名節收到玷汙,你是她的‘女’兒啊!”
溫情其實很想回她一句,嘴長在別人身上,要怎麼講也是別人的事情,我是左右不了的,況且誰規定‘女’兒就要像娘親呢,彼此是不同的個體,自然會有不同的處世原則。
但心裡驀然冒出一個聲音在講,王大娘也是為了她好,不可如此傷人一片好意,再者,若是真讓整個村子的指著脊樑骨來罵,就算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可是也會給弟弟妹妹帶來很不好的影響吧。
一個人說有老虎,沒人會信,兩個人說有老虎,人們便半信半疑,待三個人說有老虎,大家就全都信了。
這個古老的“三人成虎”的故事,不就完整地詮釋了什麼叫做“人言可畏”。
“王大娘,那一車‘藥’材是我幫別人去賣的,我不過是收了點跑路費而已,哪有謝屠夫說的那麼誇張,都是些無稽之談而已。”溫情難堪地彎起嘴角,但那笑容卻有些僵硬,掛在臉上彷彿是一種無聲的諷刺。
溫情又搬出了那個漏‘洞’百出的藉口來,果然,就連王大娘都沒法糊‘弄’過去,她不依不饒地追問道:“那你告訴大娘,到底是誰給你跑路費,讓你為他幫忙的?溫情,你可不能欺騙大娘啊。”
溫情啞然,請她幫忙跑路賣‘藥’材的人本就不存在,她能說出誰來呢?
見溫情不說話,李氏更得意了,攏了攏梳成髻的頭發,‘陰’陽怪氣地道:“呵,我這個做繼母的也好想知道,那一車‘藥’材到底是誰的,這村子裡到底有誰那麼財大氣粗呢,二百多兩銀子呢。”“那車‘藥’材是我的,請溫情幫忙售賣的人也是我。”遠遠地,暮‘色’四合中走來一個人,身材頎長,聲音沉穩,步調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