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就差給許大夫下跪了,拉著老頭子的衣袖,悲慼地講:“溫月很小就沒了娘,我說了會好好照顧她的,她還那麼小,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會豁出去救她,還要煩請許大夫您也幫幫忙,看能不能替溫月‘弄’來點‘藥’。”
許大夫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說這番話,溫情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時症流行之初,還未擴散出都城,但許大夫幾乎可算是小鎮上第一個開始著手防治的大夫,他的訊息從哪兒來,哪些防治的‘藥’粉又是從哪兒來的?
這些跡象,充分說明瞭許大夫絕不像他表面上的那般沒用。
“許大夫,你幫幫我吧,上次的‘藥’材你不是很喜歡嗎?我這兒還有呢,我再送你幾株,可好?”溫情怯怯地提議道,一雙熱切期盼的眼望向老頭子。
“唉……”許大夫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因為沒能抵抗住那幾株珍稀草‘藥’的‘誘’‘惑’,還是動了心底的惻隱之心,面‘露’難‘色’無奈地講,“我有個表弟在都城的醫館做事,那我明日便啟程去找他,看看他能不能想點辦法搞到‘藥’,不過……”
許大夫打量了一番溫情的屋子,入目皆空空‘蕩’‘蕩’的,頗有些家徒四壁之感,他後面的話也就沒有出口,‘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溫情急急地追問,連帶著一旁的溫翔也拿眼將他看住。
許大夫撓了撓頭:“不過……因為‘藥’方稀缺,都城裡治療時症的‘藥’粉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所以一包‘藥’‘花’費就不菲了,更別提要一直吃到病癒為止。”
說到底還是銀子的問題,在這點上,溫情早有心理準備。
這兩年來,雖然不敢有什麼大動作,但小打小鬧的折騰,閑時賣點‘藥’材和假‘花’,定時向“天下第一”酒樓和“紅袖樓”送點‘藥’膳食料,收入亦算可觀,除去姐弟三人‘花’掉的,她的身邊仍是小小的存了一筆銀子。
“銀子不是問題,只要能救回我妹妹,砸鍋賣鐵,我都會給的。”溫情說的斬釘截鐵。
“姐姐……”躺在‘床’上的溫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她臉‘色’蒼白,嘴‘唇’幹裂,原本一雙動人的眸子,此刻也沒了神采,“姐姐,我這是染上了時症嗎?”
從學堂送回來之後,溫月就一直陷入時斷時續的昏‘迷’之中,因此並不瞭解自己的病情,方才醒來,隱隱約約似乎聽得有人提到“時症”二字。
說是時症,倒不如說是瘟疫來的更妥帖,只是官府為了避免人心惶惶,最後將其定‘性’為“時症”罷了。
溫情很想否認,但又不忍心,最後還是點點頭,輕聲“嗯”了一下。
溫月的臉‘色’瞬間閃過一絲失望,卻還強撐著擠出一點笑容來,反過來安慰姐姐:“姐姐,我要死了嗎?你別難過,你說過的,老天爺一定很喜歡我,所以呢,他現在想讓我去陪他了……”
“不準說什麼死不死的話!”溫情霍然站起來,厲聲說道,“月兒你放心,無論‘花’多少銀子,姐姐一定會買到‘藥’來救你的!”
溫月虛弱地一笑,蒼白的小臉總算是多了幾分顏‘色’:“姐姐,家裡什麼情況月兒不是不知道,哪有多少銀子去買‘藥’呢,咳咳,再說了這‘藥’想買都不容易呢……”
許大夫收拾好‘藥’箱,便要告辭離去,說明天一早便啟程去都城,找自己的弟弟看看能不能買到‘藥’。
都城離小鎮快馬加鞭大概有三天車程,坐馬車的話大概要四天時間,許大夫開了一張‘藥’方,遣溫情去尋‘藥’,暫時抑制住溫月的病情,自己則去尋專‘門’針對時症的‘藥’來。
溫情千般道謝,目送許大夫走遠,手裡緊緊地攥著那張‘藥’方,似乎那就是命之所繫。
在木靈空間裡,將所需的‘藥’材找齊了,又分‘門’別類地放好,溫情將弟弟喊來:“溫翔,這裡有一張‘藥’方,你好好收著,按照‘藥’方上的記載來熬‘藥’,每日按時喂給月兒吃。姐姐會出‘門’幾日,你要好好照顧這個家,別跟溫嬌和繼母起沖突,備用的銀子姐姐已經放在‘床’頭了。”
聽溫情‘交’代的如此細致,溫翔不由起疑:“姐姐,你要去哪兒,莫不是要丟下我們了?”
‘摸’‘摸’溫翔的頭,小男生的頭發也柔順黑亮,溫情和藹的講:“小孩子,別東想西想的,姐姐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你們是姐姐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愛的人,姐姐可捨不得丟掉你們。許大夫要去都城給月兒求‘藥’,姐姐也想跟著去你放心吧,十來天姐姐就會回來了。”
“姐姐,你千萬別離開我們!”溫翔抱著溫情的‘腿’,嚎啕大哭。
此去都城,路途雖不遠,但前路實茫茫,溫情的心裡也難得浮現出一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