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一個眼神示意,阿安立即趁謝貴對自己不備,從旁斜刺裡殺出去,兩只練過武的有力大手死死地箍住謝貴的手臂,整個人一躍而起,兩條‘腿’順勢盤起,將謝貴的‘腿’腳壓在自己下面,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情,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謝貴制住了。
謝貴嘴裡“嗚嗚”地吼叫著,像是曠野中的一匹孤狼,在烈風中嚎叫,有種破釜沉舟的架勢,狠命地掙紮起來,四肢扭動,表情痛苦。
奈何盤在他身上的阿安,是一塊沉重的巨石,任憑他如何反抗,對阿安來說,都不過是柔弱的蛛絲,一點不值得放在眼裡。
那碗黑漆漆的‘藥’,一點點‘逼’近,溫情咬著牙,逮住謝貴的頭發,手臂順勢橫過去,抵住謝貴的脖頸,讓他不能自由地轉動頭顱,還必須張開嘴巴。
一抬手,整碗的‘藥’盡數傾進了謝貴的喉嚨裡,一邊灌‘藥’,溫情還一邊安撫似的念念叨叨:“謝貴,你要知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喝完之後你的病就會好了,爹爹也便不會再擔心了……”
看著謝貴閉上眼睛,認命一般地一仰脖,任由溫情和阿安合力,將一整碗‘藥’灌入了自己嘴裡,還被嗆得直咳嗽,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團,兩隻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手掌蜷曲成拳頭的姿勢,卻沒有力道。
“溫情,你別欺人太甚!”一想到兒子正在遭罪,謝屠夫心中的怒火就i“噌噌噌”地長高了三丈,捏著拳頭就想上前阻止他們野蠻的行徑。
但周淵見彷彿散步一般,緩緩地橫到他面前,輕描淡寫似的講:“既然心裡沒鬼,那就讓溫情治吧,治不好你拿她是問,如果心裡有鬼,那麼這‘藥’不喝,這病不治,也罷了。”
聞聽此語,謝屠夫走向矮榻的腳步頓了頓,終是遲疑地停住了,梗著脖子,粗著嗓‘門’,嚷道:“我怎麼會心裡有鬼,我從來光明磊落……”
嚷了兩句,發現無人在聽,又怏怏地偃了旗息了鼓。
溫情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喂謝貴喝‘藥’這件事情上,對謝屠夫的話和動作,壓根就在意,直到將空碗擱在矮榻旁側的小幾上,她才擦拭了一下額上那層薄薄的汗,鬆了一口氣。
“兒子,兒子,你覺得怎麼樣?”阿安甫一放開謝貴,謝屠夫就奔了過去,許是先前的掙紮用盡了力氣,謝貴癱軟在矮榻上,眼神呆滯。
謝屠夫摟過兒子,心疼兒子受了這般的苦楚,對溫情怒吼道:“如果我兒子病沒治好不說,還被你折騰出其他問題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溫情嬌笑,極為爽快乖巧地應了一聲:“好啊。”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得一陣幹嘔聲,謝屠夫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謝貴撲了上來,將方才喝進去的‘藥’又吐了出來,吐得他褂子上黑糊糊的一團。
“小貴,小貴,你怎麼了?”謝屠夫被驚嚇到了,搖著謝貴。
意料之中的事情,那碗‘藥’就算是聞著心裡都犯惡心,更何況是盡數吞下去呢?溫情抱著手臂,站得遠遠地看著,冷冷地補上了一句:“謝大叔,你這是存心是想把謝貴的骨頭都給搖散了嗎?”
謝貴經此一劫,已經不用刻意去偽裝了,通身都顯得無神無力,軟在矮榻的一側,彷彿是一灘爛泥。
“溫情,你看看你幹的好事……”溫情不說話還好,謝屠夫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氣不到一處來,心道,若不是你,我兒何必受這般苦楚?
溫情很是遺憾地嘆了一聲:“我早已講了,良‘藥’苦口才能利於病嘛,謝大叔你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趕緊好起來,不是嗎?不過,剛剛吞進去的‘藥’,謝貴又給吐出來了,白費一場功夫,又沒有‘藥’效,這可怎生是好……”
託著腮幫子,溫情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你不會還要重新熬一碗吧?”謝屠夫驚道。
“我可沒那個‘精’力,況且現在手邊也沒有足夠的‘藥’材啊……”溫情黯然地答道,剛讓謝氏父子放下了心,下一瞬間又讓他們的心吊了起,“既然謝貴不肯喝‘藥’,那我就給他外敷吧,雖然見效慢點,但也比老這般痴傻來得好。”
“兒子,‘挺’住,不會再喝那個玩意兒。”謝屠夫在兒子的耳邊小聲安慰了一句,戒備地看著溫情。
溫情卻不在意謝屠夫那彷彿要殺人一般的眼光,自顧自地借了許大夫的工具,將先前熬製成汁的那幾味‘藥’,一點一點磨成粉末。
不一會兒,她就搗好了小半碗粉末,一手端‘藥’粉,一手端了半碗清水,施施然走向謝貴:“小貴是因為頭部有淤血,所以導致變得痴傻了,我就將‘藥’外敷於他的鼻翼下方吧,這樣聞著‘藥’味,他的病也可以慢慢好起來的。”
而遠遠旁觀的周淵見聞聽這個解釋,悄無聲息地彎起嘴角,笑得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