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二,你可不要被這個小妮子騙了,她純屬在胡說八道,哼,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真是目無王法!”最開始見到溫二的時候,大抵是因為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再加上有些心虛,李氏還示了一番弱。
但稍一回過神來,李氏的神氣就回來了,在溫家,向來是她李氏說一不二,只有溫二言聽計從的命,自己怕他作甚?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她的飛揚跋扈和溫情的柔軟孱弱,在溫二的心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不禁遙想,就憑李氏這個火爆的脾氣,彷彿是煙‘花’,一點就爆發,她若是對溫情三姐弟稍微看不過眼,不知這三姐弟會過上什麼樣水深火熱的日子?
“李桂‘花’,你口中所說的目無王法的小妮子,她是我‘女’兒!”溫二這回是真的火了,連李氏的全名都喊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面兒,他挽起袖子,將頭上的草帽揭了下來,卷在手裡權作武器,作勢就要沖向李氏,“我一早就到了村口,從最開始一直聽到現在,你以為我真是傻子,到現在還看不明白這件事情到底孰對孰錯嗎?依我看,這目無王法的恰恰不是我的‘女’兒,而是你這蛇蠍‘婦’人!”
一看溫二來真的,眾人趕忙上前攔住了他,生怕他一個猛子沖上去,對住李氏,只消一巴掌就能讓她吃不消了。
“溫二,你……你居然想打我?”李氏似乎難以置信,她和溫二雖是半路夫妻,但一直以來,溫二在他面前都是唯唯諾諾的,賺來的錢也是全數‘交’到她的手上掌握著,今日為了一個溫情,溫二居然揚手就要打她?
“好,溫二,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是不是早就想打我一頓出出氣?平日在我面前的乖順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吧。哼,你打吧,老孃把臉伸到你面前來,不打你就不是男人!”溫二被人攔住了,反倒是李氏沖到了他的面前,將半邊臉蹭上去。
若是平時,溫二連想都不敢想,但今日實在是氣急了,手掌已經高高地揚了起來,現在打下去不是,不打也不是。
溫情看出了溫二的猶豫,低低地嘆了口氣,又轉念一想,溫二不可能長期待在家裡罩著姐弟三人,現在將李氏開罪狠了,最後吃虧的還得是自己,不如順水推舟,做個順水人情,再趁機向溫二要求單獨過。
想到此,溫情乖巧地走上前,伸出雙手,攀住溫二的手臂,溫情用嬌滴滴的聲音喚道:“爹,這事兒畢竟是咱們的家事,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圍觀,多不好啊,有什麼不妥的咱們回家關上‘門’,自己人之間總歸比較好講,你說對不對?”
被溫情這麼一提醒,神經粗大的溫二才恍然察覺到,周遭原來還有那麼多人在圍觀和議論自己的家事。俗話說,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裡,說不定明日,不僅是修遠村,就連鄰近的清源村也知道了此事,溫家的臉面又該往何處擱啊?
有感於溫情的大方得體,溫二順著這個臺階就下了,對眾人作揖,頷首道:“讓各位見笑了,既然是我溫家的家事,那我們自行解決便好,也不便再耽誤各位的時間和‘精’力了。”
老村長若有所思地看住溫情,只見她一臉坦然地看回來,臉‘色’平靜,似一潭深不可測的古井。
“姐,咱們不要怕她,難道那個心眼多的小妮子還能夠掀起什麼風‘浪’來嗎?哼,若是溫二真被她擺布了,那才是笑話呢!”李二孃早已看出,溫二並不是真心想要打李氏的,忍不住在旁側又煽風點火起來。
溫二本來已經遺忘了她的存在,這會兒又被提醒到,已經轉身‘欲’走了,又折身返回,指著李二孃的鼻子,咄咄‘逼’人道:“別小妮子小妮子的,那是我的‘女’兒,還用不著你來東一榔頭西一錘的教訓!你個扇‘陰’風點鬼火的,我溫家不歡迎你,馬上給我收拾你的東西滾,就算桂‘花’是你姐姐,你以後也別上這兒來了!”
突然眼前戳了一個粗糙的男人巴掌上來,李二孃被嚇了一個趔趄,略一抬頭,當即就被溫二眼中的兇光嚇到了,腳踝處的扭傷還未痊癒,一個不察,重心不穩,又沒有扶牢身旁的李氏,“砰”地就給摔在了地上,騰起些許的塵土。
李氏將妹妹扶起來,怒對溫二:“她是我妹妹,她也是為了我好,你難道就不能尊重她一點?就知道對溫情三姐弟好,哼!”
兩方人馬對峙著,劍拔弩張,就連周遭的氣氛似乎都凝固了。
溫情想了想,計上心來,小心翼翼地對溫二提議道:“既然繼母不喜我們姐弟三人,而溫情也已經長大了,爹爹,那麼不妨讓‘女’兒帶著弟弟妹妹分開出來過吧,這樣對彼此都好。”
打量著眼前的‘女’兒,雖說身量還略顯稚嫩,但說話做事的氣度卻是不凡,溫二將此看在眼裡,忍不住也是一聲嘆息,又惱怒於李氏維護李二孃的行為,心內埋怨若不是李二孃的到訪,給李氏灌了碗湯,哪裡來後面這一連串的事情呢,自己就更不會丟下鎮上的木工活兒,被周淵見的‘侍’從十萬火急地喊回村來了……
“幹脆這樣吧,從今日起,爹爹在鎮上做工賺來的銀子,便‘交’給你保管,家裡的一應開支,也‘交’由你置辦,你看如何?”溫二也是累了,索‘性’放開手去,讓自己的‘女’兒來做。
“不可以!”頭一個反對的便是李氏,她濃眉倒豎,氣得手指都在發抖,咬著‘唇’,質問道,“溫二,你這樣做是何意?”
溫情也沒想到溫二居然會提出將家用‘交’給自己,這樣一來,就輪到李氏和溫嬌仰仗她的鼻息了,心下一喜,便乖巧地對溫二應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