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手上動作不停,目不轉睛地描畫著自認為恐怖的圖案,嘴上含糊地答道:“這個……嗯嗯……純天然植物提取的,可以吃,就算流進嘴巴裡也沒關系。”
其實那一瓶子就是番茄汁而已,這個時代並沒有番茄這種産物,也就難怪了周淵見不認識,幸好溫情手握木靈空間,才能找到如此妥帖的裝神‘弄’鬼必備之物。
“從植物裡提取的?”周淵見對這東西似乎很感興趣,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沾到的一些汁液,犯嘀咕道,“從什麼植物裡提取的啊?我怎麼從來沒嘗到過這般的味道……”
有些心虛,溫情生怕他追究到了什麼,忙不疊地厲聲打斷他的話:“你啊,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少爺,怎麼會知道這些呢。再說了,這種叫番茄的植物可是經過了我的改良,你知道那才有怪呢。快點快點,咱們可不是來討論植物的,別把正事兒忘了。”
含‘混’地糊‘弄’過去,溫情暗地裡卻捏了一把冷汗,她也頭一次慶幸,周淵見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家少爺,五穀不分,這樣更容易相信她臨時編出來的鬼話。
看臉上的圖案‘花’得差不多了,臉上還圖了厚厚的一層麵粉,看上去面容慘白,溫情又給阿安披上了一層白紗,長長的白紗隨著夜風飄‘蕩’,頗有些蕭索的意味。
披好了白紗,就只剩最後一個步驟了,把阿安長長的黑亮的頭發解脫出來,雜‘亂’地披散在面前,遮住了大半個面容。
退後了一兩步,溫情仔仔細細地又端詳了一番,不由頷首,有點鬼的模樣了。
“阿安,你輕功好,反正怎麼像鬼你就怎麼來,最好是把孫寡‘婦’和謝屠夫都嚇個魂飛魄散,咱們一會兒才好突破他們的心理防線,問出想要的訊息來。”溫情說著,將手伸給阿安,手掌心裡是幾枚汁水飽滿的聖‘女’果。
“這是什麼東西?”阿安接過來,攤在手裡,左看右看就是不認得。
溫情將他的手掌一握,助他收起來了這幾枚小果子,喋喋地‘交’代道:“反正是能吃的好東西,待會兒你行到他們前面的時候,就把小果子放進嘴裡咬破,讓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來就好,包管你把那兩人嚇個屁滾‘尿’流。”
眼瞧著時間不早了,溫情又說的那般篤定,阿安也就不再多問,將小果子握在碩大的手掌裡,悄無聲息地就潛進了孫寡‘婦’的家裡。
而溫情和周淵見兩人,一個壓根就沒有武功,一個雖然有些身手卻身子偏弱,都不適合去裝神‘弄’鬼,便伏在昨日待過的窗欞之下,伸手往窗紙上戳了兩個‘洞’,將眼睛移過去,緊緊地盯著房間裡的光景。
謝屠夫正抱著孫寡‘婦’笑鬧得正開心,兩人在‘床’上翻過來滾過去,‘床’榻都不由發出了“吱嘎吱嘎”的聲音,忽然燭光一閃,再一閃,照得整個屋子也是忽明忽暗。
溫情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心道,這燭火大概是被阿安的掌風所擊,不由轉頭對周淵見贊道:“阿安的功夫一定很‘棒’吧,你看他掌風控制得多好啊,隔了那麼遠,既能將燭火吹暗,但又不至於熄滅。”
周淵見比溫情高些,此刻也站在溫情的背後睜著眼睛往裡張望,聽溫情這般說,不由俯視般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故作鄙夷地講:“哼,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子就是這樣,看到點什麼都以為不得了。”
溫情也不是盞省油的燈,聞言立刻便反‘唇’相譏:“是啦是啦,哪有你這個大少爺見多識廣,你那麼有本事,也來一次給我看看?哼,四肢不發達就算了,頭腦還簡單,簡直沒救了!”
回擊了一通,畢竟是潛伏在人家的窗下,溫情也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又關注起屋內阿安的進展來,不再看周淵見。
燭光沒來由地閃了好多次,並且大有依舊要忽明忽暗下去的趨勢,孫寡‘婦’身為‘女’子,有些膽小,便推了推伏在自己身上的謝屠夫,讓他去看看是不是沒有剪燭‘花’的緣故。
謝屠夫嘟嘟囔囔,不情願地光著膀子只穿著一條四角的裡‘褲’下了‘床’,往窗邊擱了燭臺的小桌子走來,剛走到桌前,忽然背後一陣風過,還有個人形的影子從頭上掠過,映著燭光,投下的影子十分清晰。
“誰?”謝屠夫猛地轉身過來,雙手緊攥成拳,似乎想要抓住那個影子,但就算他轉身的速度已經很快了,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阿安的輕功確實很好,頗有些出神入化的境界了,就在謝屠夫轉身察看背後的時候,他不知又從哪裡鑽了出來,再次從謝屠夫的背後掠過,風過了無痕,這一次謝屠夫除了一個模糊的人形影子,還是什麼都沒看見。
“大半夜的,你鬼叫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我這兒嗎?”還窩在被子裡的孫寡‘婦’壓低了聲音訓斥了兩句。
謝屠夫正待開口,突然阿安從橫樑上倒吊了下來,就在離謝屠夫一個巴掌的距離,整張臉都被放大了映在謝屠夫的瞳仁裡。
因了溫情基於從現代恐怖片裡學來的化妝技巧,阿安的臉此刻‘蒙’了一層毫無血‘色’的慘白,猶如死人一般,眼眸大睜,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來了。眼眶周圍一圈的血跡,似乎是從眼睛裡流出來的,嘴角劃下的血跡還在一滴一滴地落下,甚至沾了幾滴在謝屠夫的手臂上。
長長的黑發飛揚,攪動著長長的白紗也飄動,阿安整個人就彷彿是漂浮於空氣中的,那雙眼一動不動地望著謝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