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的徵選已完,溫情將入選之人列了出來,十六名女藝伎,以及四個小倌。
大概是因為數量少,這六個入圍的小倌一經確認,便掀起了軒然大波。
“四個小倌?”晚娘也覺得驚奇,“溫姑娘,小倌比起女藝伎來,本就不受捧,再把他們扯進這勞什子選秀中來拋頭露面,你確定能讓大家接受他們嗎?”
溫情是多麼聰慧的人啊,自然一想便明白了晚娘的擔憂。
晚娘也不避諱,直白地講:“溫姑娘,我孤苦一生,熬了這一座‘紅袖樓’出來,樓中所有的人,無論是女藝伎,還是小倌,甚或是伺候客人的小二,我都當他們是自己的家人,我不願意把他們推到風口浪尖上。”
搭著晚娘的手臂,溫情嬌笑了兩聲,柔柔地講:“我當然明白你的擔憂,這次不正是個很好的機會嗎?讓更多的人認識到,藝伎和小倌也是吃技術飯的人,誰都不比誰更低賤。”
“真的能嗎?”晚娘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卻耐不住溫情狠狠的點頭,終是放心了些許。
將初輪入選的名單發布出去,又一一遣人去通知入選的藝伎和小倌,溫情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抽空回“天下第一”酒樓,向王老闆複命。
前期準備工作已完,馬不停蹄地就要進入中期準備階段了,溫情同王老闆和晚娘商議,藉著三天後的菊花節,大家都會出來賞花遊街,趁此機會便將選秀的第一輪辦起來。
“時間會不會有點緊?”晚娘有些擔憂,地點定在“天下第一”酒樓,她那邊送藝伎過來,自然是沒問題的,
但溫情一把打了包票,做起了這總監工的職業。
晚娘留溫情住在“紅袖樓”,卻被她婉言謝絕,家裡留著溫翔和溫月,她心裡總是難以放心,生怕兄妹倆又被李氏和溫嬌欺負了去。
因為時間緊急,溫情這幾日每每都是一大早吃過早飯便匆匆忙忙地趕到鎮上,忙著在“天下第一”酒樓指揮改造。
之前為“花顏樓”所做的假花派上了用處,溫情將家裡的存貨全都拿出來了,送往“天下第一”酒樓,又用了些絲綢拉成長縧,將酒樓各處都妝點得花團錦簇。
王老闆看過之後,也覺得這裝飾甚好,只是提出了一點:“溫姑娘,咱們不一定非得用絲綢吧,那麼貴重的絲綢只用一次甚是可惜了,其實用別的料子也能代替的,不是嗎?”
溫情撇撇嘴,指著門樑上的一樹繁花,道:“王老闆,曾幾何時你多麼財大氣粗的啊,怎麼才用點絲綢就心癢啦?的確,我們是可以用別的料子,但質感不同,只有絲綢才能體現出那種滑膩如玉的感覺,手指撫上去就好像白水煮過的破殼雞蛋。咱們是‘天下第一’酒樓,自然無論菜品菜色,還是裝飾服務,都要是一流的。”
似乎是不相信,王老闆果真伸手去摸了摸門樑上懸掛下來的絲綢假花,果然手感爽滑如玉脂,不由贊道:“果然料子不同,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還是溫姑娘想得周到。”
微微搖了搖頭,溫情又接著講:“不僅如此,這些假花反正也不會凋謝,我這回特別準備了一套,名為‘錦繡花開’,以後若有別的酒樓或者什麼人家需要裝飾,你大可出賣或者暫時租借給別人,不又是一筆收入了嗎?”
饒是在商海中無往不利的王老闆,也不由對溫情刮目相看,真心覺得她如若經商,將來必是水深任龍遊。
溫情準備在酒樓的大廳之中,用木頭搭出一個稍高的舞臺來,到時候可以方便酒樓中上下兩層的客人觀看選秀。這會兒木材已經運到,卻已到了黃昏時分,溫情只得把木材都堆進酒樓後院的倉庫中,先遣人好好看守木材,只能餘下兩天時間來搭建了。
晚上,溫情照例是回去陪弟弟妹妹的,她累得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一覺到天亮,但誰知,天還沒亮就有人來敲門了。
出去開門的是李氏,溫情睡得尚且迷迷糊糊,只聽得李氏厲聲罵了兩句什麼,又聽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有人朝她的房間的來了。
“溫姑娘,不好了,出大事兒了。”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焦急的人聲,很快便把溫情叫醒了。
溫情從床上坐起來,擁著被子坐了,閉眼揉著兩眼之間的xue位,待溫翔開門放進了來人,被打斷了睡眠,語氣不善的問道:“什麼事兒,非得這時候急匆匆地來?”
睜眼一瞧,來人穿了一身土褐色的粗布褂子,是“天下第一”酒樓打雜之人的樣式,他尚且還在喘著粗氣,甕聲甕氣地對溫情說:“溫姑娘,不好了,木材起火,燒去了大半。”
“木材起火?可是那一批今日才運到後院,用作搭建舞臺的木材?”溫情一聽,將被子一掀,只穿著中衣就騰地下了床,臉色瞬間變了。
那人點點頭,揚著手催促:“溫姑娘,王老闆急得都快哭了,後天便是選秀之日,這可如何是好,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