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到的時候,篝火晚會已經開始了,深藍色的夜幕之下,原本空曠的場地上,現在已經站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叫人看得頭疼。
由於宗祠祭祀是村子裡的大事兒一件,因此全村的人都來了,混在大波大波的人群裡,溫情並沒有引起很大的注意,她微低了頭,內斂而含蓄。
現在還只是篝火晚會的開始階段而已,大家都還沒有放開,彼此熟識的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閑聊,氣氛顯得鬆散而愜意。
溫情在人群中穿梭,眼神猶如銳利的老鷹,一一從映入眼簾的每一張面孔上掃過,不多時就發現了那個她想要找到的人。
在萬千人群中,他依舊如天邊永遠不落的星子一般閃耀,一身素色的華服十分合身,將他還未發育成熟的身量表現得頎長挺拔,面如冠玉,一雙黑曜石的眼眸如深邃的海洋,令人看不透,在火把和篝火的映襯下,更顯得有種神秘的英俊。
溫情舔了舔唇,若是擱在上輩子,周淵見這種貴公子型別,定是一幫子女人的心頭好,上至八十歲的老奶奶,下到十八歲的花樣大姑娘,都會迷上他的吧。
他彷彿是天生就擁有某種魔力,能夠在成千上萬的人當中,脫穎而出,被人一眼就瞧中,許是那通身不凡的氣場作祟,令他顯得與周遭的一切都那般格格不入,任是什麼樣的環境都磨滅不了他自身那種淡定高貴的氣質。
而周圍那些平凡的人,又很容易被他這種獨特的氣質所吸引,從而圍繞在他的周圍,心甘情願地聽他差遣。
這種人,真是萬中挑一的命運寵兒。
溫情這麼想著,被他吸引,腳步移動,就往周淵見的方向走去了。
起先是看到了一條熟悉的裙子,然後周淵見才想到是溫情,只因為她一直低著頭,只能看到如西天雲彩般飄逸的黑發,被綰成了一個利落的髻。
“溫情,你來了。”周淵見笑著和她打招呼,身側的隨從們很懂事地立馬為周淵見圍起一道屏障,將周遭的閑雜人等都隔離開來,給周淵見和溫情留出一個可以安靜交談的空間。
溫情神色複雜地點點頭,舔了舔唇,盡管對她來講有些難以接受別人無緣無故的饋贈,但她還是得體地道謝:“謝謝周公子送來的衣裙,十分漂亮,我很喜歡,只是有一點卻想不通了,周公子為何要對溫情這麼好呢?事實上,溫情來不來這宗祠祭祀,與你好像是沒有什麼關聯的吧。”
心中隱隱有種猜測,害怕得到一個不情願的答案,比如利用,溫情的問話有些不客氣,冷著一張臉,活像是周淵見欠了她好幾兩銀子似的。
周淵見倒是十分的好脾氣,並沒有惱怒或者生氣,而是微笑著應道:“溫姑娘怎麼這樣講呢,你長期給我送神仙水來,也是十分辛苦的。況且,那神仙水對我的病情有著莫大的助益,實在是良藥,我不過是送件衣裙表示一番謝意,也實屬正常吧。”
這個解釋,到讓溫情啞口無言了,嘴唇翕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但看周淵見一副誠懇無辜的模樣,她也沒力氣發火了。
正巧這時候,村長宣佈篝火晚會開始。
篝火晚會的開端,起源於一種集體舞——跳竹竿。
首先是安排了幾個人,蹲在地上將排成幾排的竹竿握在手上,跟著旁人喊歌起的號子,而擺動起來。
跳竹竿舞的人,不僅要一邊跟著號子的節奏,在竹竿的空隙中跳動,還要手舞足蹈,跳出各種動作來,可謂十分高難度。
而且這種竹竿舞,不僅可以單人跳,還可以雙人一起跳,腳下一邊注意著不要被竹竿打到,一邊與對面的舞伴做出相互呼應的舞蹈動作。
“溫姑娘,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請你跳一回竹竿舞?”周淵見禮貌地邀請道,那雙濕漉漉故作無辜的眼眸,令溫情說不出拒絕的話。
這是溫情第一次跳這類舞蹈,幸而上輩子她沒吃過豬肉總算是見過豬跑,見過類似的民族舞蹈,而且大家呼喊的號子節奏也不快,她自身的柔韌性反應度也不錯,尚且還能應付。
不得不承認,周淵見是個好舞伴,能夠及時注意到對方的任何一點異動,並且給予配合和支援,兩個人的合作簡直是天作之合,待他們倆開始跳起來,大家都圍攏過來沒了參與的興致,反而侃侃而談他們倆的舞姿。
在周淵見的帶動下,溫情也開始享受起這竹竿舞的樂趣來,隨著身體的擺動,漂亮的裙擺旋轉成一朵花,煞是好看。
“呀,那不是溫二家的溫情嗎?以前還沒注意到,都快出落成大姑娘了,長得挺好看。”不止一個人這麼說,似乎很多村民看到溫情跳舞的模樣,忽然才意識到這個小妮子已經十歲了。
將溫嬌打扮得光鮮亮麗,李氏本是揣著一把自己的如意算盤,溫嬌已經十二歲了,再過幾年便要出嫁,她想著趁此機會將溫嬌推出來,好讓人家留意到,自己也能替溫嬌好好把關,尋個好人家。
但她哪裡知道,受了她威脅最後答應不來的溫情卻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穿的有如公主,與周公子一舞,讓她出盡了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