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那一巴掌,用足了勁,打得溫情眼冒金星,嘴角嘗到一絲腥甜,她張嘴,吐出一口血來。
雖然被打了,但是溫情卻並沒有不高興,反而嘴角咧開的弧度更大,顯然,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李氏在所有人面前失態。
將嘴角的冷笑收斂好,擠出幾滴眼淚懸在眼眶,眉頭深蹙,嘴角的血絲蜿蜒,佈置好臉上的一切,溫情才緩緩地抬起了頭,讓眾人看到這楚楚可憐的一幕。
她自信,沒人能夠看穿她的偽裝,但是目光漂移,在越過周淵見的時候,她忍不住多停留兩秒。
周淵見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對了,他住在村長家,李氏的陣仗這麼大,他就算是睡著了也會被吵醒的。
想到此,溫情不由又多怨了李氏幾分,看周淵見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嘴咳嗽了兩聲,自己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擔心夜風吹過,他會著涼了。
但李氏並沒有給她太多時間,打完一巴掌之後,又提起她的衣襟,像是在拖一件自己萬分討厭恨不能丟掉的物件一般,隨意地丟來丟去。
溫情忍著疼痛,也就當自己是風中的蒲公英,李氏把自己往哪兒丟,她就順應李氏的動作,往那兒去,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但就是咬著唇不流出來。
“這個小蹄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親娘就是隻毒蠍子,小小年紀心腸卻狠毒,今日我同她一塊兒上山採草藥,她故意誘使我去碰了有毒的草藥,你們看看我這張臉,還有我的手臂……”
一說到接近於毀容的紅斑,李氏就說不下去了,哽咽著抽了抽鼻子,對溫情的恨意又更濃了幾分。
溫情表現得誠惶誠恐,一個勁兒地往後躲,奈何李氏力氣更大,提著她使勁兒一推,她就像是一隻斷了線的破碎風箏般,飛了出去,跌在地上,跌破了膝蓋,青腫一塊。
終是忍不住了,溫情的眼淚一顆一顆地砸下來,彷彿是夏日荷塘裡落在荷葉上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雨珠,她抽泣著,無力地辯解:“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做……”
越來越多的村民聚攏而來,將村長家本就不大的院子,圍了個水洩不通,個個都在議論紛紛。
住在溫情隔壁的王大娘聽聞了訊息,也忙不疊地趕來了,正好瞧見溫情被李氏一個巴掌甩在地上,跌破了膝蓋,於是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小跑上前,扶起了溫情。
“你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心腸狠毒吧,溫情多大點一個孩子啊,難不成還懂得下毒用藥?各位村民,咱們都是看著溫情長大的,這小姑娘素來善良,連只螞蟻都不願踩死,更何況是處心積慮地要加害於他人,簡直是無稽之談,你們說,是不是?”
聽了王大娘的話,溫情的心田瞬間彙過一條暖流,這個世界上,好人也還是有的,她不由就將頭靠了過去,王大娘彷彿是一個倚靠。
被王大娘這麼一分析,周圍有不少人都站出來了,幫溫情說話。
“是啊,一個小孩子罷了,哪裡有這麼縝密的心思呢?”
“李大娘,是你胡思亂想了吧,你是溫情的繼母,她孝敬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害你呢?”
“是啊,溫情根本就沒有加害於你的理由啊……”
李氏被氣得夠嗆,若是她有鬍子,此刻肯定是一副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
她用腳尖踢了踢腳下的背簍,努了努嘴:“喏,還不是她眼紅我採了更多的草藥。”
“不是這樣的,這些草藥根本就不是你採的,全是你搶了我的,你根本就是上山去睡了一下午而已!”有了王大娘在,溫情彷彿是服下了一枚定心丸,終是撕破了臉皮,吼出了自己的心裡話,眼淚也順勢滾落了滿臉。
“小蹄子,你亂講什麼,這些明明是我採的!”本以為在搶奪草藥這件事情上,溫情也會像以前被她欺壓一般,做一隻悶葫蘆,誰知道她這次是炸藥桶,引線燃燒完之後就爆炸開來了。
溫情流著眼淚,從王大娘的懷裡出來,拾起地上自己的那隻背簍,將它轉了一圈,給眾人看:“大家可以看看,這背簍的底部還殘留著兩片草藥的葉子,但是現在這背簍裡,一株草藥都沒有了。”
說罷,她又挽起袖子,將手臂和手掌伸出來給大家看:“眾位大哥大姐,大娘大伯們,你們看看,我採了一下午的草藥,手上還有被草藥的枝葉劃傷的痕跡,這些都說明滿滿的一筐草藥是我的成果,是被人搶奪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