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晚宴,遠比歲歲想象中更要難熬。
連夏生就坐在她身邊,他再也沒有和她搭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晚宴結束,他走過來同她和資臨道謝,稀鬆平常,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回去的路上,資臨忽然問:“你好像有心事?”
歲歲嚇一跳。
她定了定神,說:“怕把裙子撐破,不敢多吃,全程都在覬覦美食。”
資臨笑起來,他的笑聲很淡,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難怪你牽我手,握得那樣用力,像是掐人,我差點以為哪裡又做錯,惹惱了你。”
說完,他伸出手晃了晃。指間相連的地方,道道紅印。
歲歲愧疚地低下頭。一晚上她都沒有松開過資臨的手。每次連夏生的目光掠過來時,她手上就忍不住使勁。
“對不起嘛。”歲歲挪過去,她吹吹他的手,“下次我再也不穿這條裙子。”
“為什麼?”
歲歲面不改色心不跳:“因為它太重,勒得我喘不過氣,為了不給你丟臉,我只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牽你手是件讓人幸福的事,剛好能夠安慰我被束縛的難過。”
資臨重新牽起她的手,低下腦袋也為她吹了吹。
歲歲決心不再想連夏生,至少今夜不能再難為自己。
回了堡壘,進入浴室,泡澡一泡就是兩個小時,皮都泡皺,未能放鬆,腦子裡的東西仍然牢牢黏在那,怎麼也驅不走。
怎麼能不想?
晚宴上沒能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情緒,在安靜獨處的環境中無限放大。
越是不去想,那些東西就越是冒出來。
和連夏生重逢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徘徊。他的衣領,他的紐扣,他手腕間帶的那支百達翡麗。
是了,那支百達翡麗。
是她送的。她拿到第一筆演出費的時候,專門飛去國外給他定製了那支百達翡麗。她那時俗氣又幼稚,要求工匠在表的內側刻下ss兩個字母,是她的名字縮寫,也是他名字最後一個字的縮寫。
他嫌它醜,一次都沒有戴過。
而如今,他卻在她死後戴著它。
諷刺至極。
歲歲從浴室出來,資臨在床上等她。
他正專心致志地看手裡的平板。
歲歲甩掉脫鞋,爬上床,問:“你在看什麼?”
資臨轉過平板。
她一看,愣住。
螢幕上,是她的照片。不,準確來說,是死去的隋穗照片。
遊艇上的派對照,她穿著泳衣,笑得光鮮燦爛。
“我以前不怎麼關心娛樂圈的事。”資臨關掉螢幕,他看向她:“我找人查過我們今晚的客人,原來那個死去的隋穗,和他淵源頗深。”
歲歲握緊手。
資臨眸色加深,皮笑肉不笑:“仔細一看,歲歲,你長得有點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