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學生裡有人喊了一句‘前輩’,林邁可扭頭,“好,我馬上過來。”
“安歌,那我先走…”
“陸離他怎麼了?”安歌最怕人說話說一半了。
林邁可湊到安歌耳畔,故弄玄虛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他急忙從寧城趕回申城是因為他的一個病患病危嘛…那姑娘搶救了好幾天,昨天早上還是過世了…我聽學長們說,陸教授聽到這個訊息後,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好半天沒有說一句話,樣子可怕極了…”
“是不是原先住在8號病床的姑娘?”
“你認識?”
安歌呼吸一滯,她不認識那姑娘,她只見過她一面…對她的印象只停留於她瘦小羸弱的身板,以及艱難卻燦爛的微笑…
沒想到那一面既是第一面,也是最後一面。
“那小姑娘是教授回國後接的第一個病人,唉…”林邁可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道,“他原本不用值班,晚上十一二點,不知道怎麼滴,又回了醫院,一個人在辦公室工作到淩晨四五點。早上幾個實習生上班,看他狀態不太對勁,一量體溫,41度。乖乖,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燒壞腦子…”
安歌幽幽地瞪了林邁可一眼。
林邁可扁嘴,“醫學上是有這樣的可能的…”
幾個實習生又催了一句,林邁可不耐煩了,“行了行了,馬上就來…那安歌,我先走了,改天一起吃飯。”
安歌摸了摸鼻子,繼續門口走去。
她叫了滴滴,地圖顯示,司機要五分鐘後才能到達。
林邁可的話多多少少有影響安歌心情,她腦子有點亂…
剛準備用手機聽聽音樂,卻不經意地點開了未讀資訊。自從有了微信,自從手機簡訊慢慢被打廣告的,賣槍支假藥的,賣肉賭博的佔領後,她就很久沒有看過簡訊了。
陸離的簡訊在所有簡訊中顯得那麼打眼。
——你在哪兒?
——接電話。
——能不能先聽聽我的解釋?
——小周要在我們醫院實習,我真的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怎麼可能瞞著你?
——我現在只想聽聽你的聲音。
看完簡訊,安歌平靜地放下手機。寒風乍起,卻吹不散她心頭的疑惑與猶豫。
陸離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從來不是個會跟女人糾纏不清的人,昨天卻給她發了無數條簡訊,打了無數個電話,甚至還一臉頹喪的跑到她跟前…
安歌不相信自己在陸離心目中是無關緊要的,但他的女友呢?
安歌還記得他提起她時,那一臉幸福滿足的模樣。
手機響了,安歌抬頭,滴滴師傅的車已經停到了她跟前…安歌握著手機卻忽然不由自主的轉身往後。
也許,也許…她真的需要勇敢一些,她需要一個解釋,不管結果究竟會是怎樣。
安歌厚著臉皮從林邁可那兒要了陸離病房,在病房外做了半小時的心理建設,才推門而入。
病房很小,卻放了4張床,每張床上都睡了人,有人在打呼,有人在痛苦呻吟,病房裡拉著密不透光的窗簾,燈光晦暗,空氣質量也不算好。
陸離睡在最裡邊兒,大約吃了藥,這會兒睡得很沉。
安歌看著他微微發紅的臉,輕輕嘆了口氣,“一到關鍵時刻,你的特權就不管用了?”
安歌說話的聲音很輕,但還是驚醒了陸離,他睜開眼,看著安歌的眼神裡迷茫裡帶著些疑惑。
“怎麼,還真的燒傻了?”安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萬幸,高熱退下來了。
“你怎麼來了?”
陸離嗓子有些嘶啞,說話很艱難,他想坐起身,安歌按下他肩膀,“你就好好睡著吧。”
陸離此刻渾身酸軟,只能任憑安歌擺布,“林邁可告訴你的?”
“放心,不是他。”安歌說,“朋友出差,他外婆住院,讓我過來看看,我只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