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當著她的面沒好說什麼,心裡卻只有一個想法,這都是哪兒來的裝逼犯啊…
耐著性子撐過十分鐘,安歌禮貌得體請兩人回家等通知,海歸女卻真誠地拉著安歌,希望聽到一個真誠的答複。
安歌這個人年輕的時候吃過真誠的虧,所以長大後,為人一般都不怎麼誠懇,反而活得自在。
不過,既然海歸女明顯有需求,她也偶爾大發慈悲一回…
偶爾‘真誠’一回的後果是,沒幾分鐘,海歸女捂著臉哭著跑出了會議室,出了門還在同前臺哭訴,“這個孟經理,怎麼能這麼侮辱人…”
不過是用英文同她聊了一會兒人生、未來、夢想,安歌真沒覺得自己哪侮辱了她。
孟部長面個試把人罵哭的訊息,不到半天,已經傳遍了整個管理中心。
江湖上,有關玉面狐貍孟安歌殺人不眨眼的傳聞,又多出了一段腥風血雨的談資。
身為領導兼閨蜜的修澤楷一直在八卦她到底是怎麼侮辱人家小姑娘的,奈何安歌心裡有事兒,壓根沒搭理他。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安歌去了更衣室,前腳還沒邁進門,就聽到新來的兩個實習生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像孟安歌這麼尖酸刻薄,心理變態的老女人。
老女人刺痛了安歌28歲的心髒。
刻薄兩字,無疑讓安歌靈魂深處的血粼粼傷口,雪上加霜。
當年,陸離那王八蛋不就是用這兩個字罵她的?
安歌覺得自己點背到家!而一切倒黴的源頭,全在那該殺千刀的兩人身上!
把車送去4s店,服務周致的鄧經理表示自己可以免費提供送客戶上門服務,半路上,又問安歌要不要一起吃頓便飯…
安歌扭頭看了經理一眼。
其實他人長得還是很不錯的,只可惜人稍微黑了一些,頭發稍微長了一些,滿身名牌太過晃眼了一些…他實在不是安歌心目中的理想型。
不過,都28歲的人了,哪還有什麼資格聊理想?
用修狐貍的話來說,她都這麼一大把年紀,身邊還有願意大獻殷勤的人,就已經該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
是啊,她已經不年輕了。
正要問問經理有什麼好提議,手機收到一條簡訊,郭靜書發來的,內容是婚宴地址跟時間。
特麼,居然還真有臉請她!
“青島街有家不錯的法式餐廳,要不要…”
“不必了。”安歌扭頭望向窗外,試圖壓抑住憤怒。
窗外寂靜無聲,悠長道路兩旁,華燈初上,茂密的樟樹葉子擋住了大部分的光,這樣朦朧的暮色莫名看得安歌有點冷。
“我想去喝酒。”
經理把車開到了‘暮色’。
‘暮色’是城裡富二代聚集的地方,能進去消費的,光有錢還遠遠不夠,你得有原始會員推薦,還有拿得出手的家世。安歌是‘暮色’常客,高興了,不高興了都愛來這裡喝上一杯。
下了車,經理還沒開口,安歌說了句‘謝謝’,甚至沒多看他一眼,轉身,獨自進了酒吧。
鄧京輝靠在車邊,看著安歌的背影,默默點了一支煙,煙都抽完了,才略略笑了笑。
其實他也說不清自己究竟喜歡孟安歌哪兒,她是漂亮高冷的富家女,他雖不至於白手起家,跟人家一比,到底還是雲泥之別。他心裡很清楚,孟安歌不是他該妄想的女人,可她越是對他愛搭不理,他對她就越是欲罷不能。男人嘛,總愛征服高難度。
在他眼裡,孟安歌就是一座聖潔的處女峰,等著他去攀登。
調酒師照例給安歌拿了酒,熟稔地問她男伴怎麼沒來…男伴?修澤楷?安歌搖了搖頭,修狐貍那人太精,她可不想自找麻煩。
有些事,註定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燈紅酒綠,美酒穿腸,沒過一會兒,安歌就忘了自己喝了多少杯,卻忽然想起很多事很多人。
只是回憶裡的人究竟長什麼模樣?
記不清了。
迷迷糊糊中,她彷彿看到對面的門開了,一道溫暖的陽光柔和地照到了她的臉上。
陽光裡,那個幹幹淨淨的少年,沖她微微勾唇。她聽見他用特別好聽的聲音訓她,“真是服了你,這裡也能睡得著。”
安歌睜開眼,就真的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