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最無聊的地方。
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引起最熱鬧的討論。
整整一天,獄警見了他會恭喜,牢裡的這些犯人也會恭喜。
無人不知,周彥龍是周青的父親,也無人不知,周青是周彥龍的兒子。
鄭立之前在看守所被周青揍過一頓,最近一段時間都在故意躲著,也擔心著。
擔心周青回到看守所會再找他的麻煩。
註定惹不起的人,鄭立在看守所現在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好在,周青這人似乎並不記仇,平時除了必要的走動,就是安安靜靜的看書睡覺。
有人打招呼,他就回應一句,沒人打招呼,他也從不主動跟人說話。
這次周彥龍跟楊牧奪冠,鄭立感覺是個緩和關系的好機會,在周青洗澡回來的路上,他趁著人少,上前藉著由頭打了個招呼。
周青談不上盲目大度,卻也不可能因為一些小事對人記恨。不鹹不淡回應了一句,就躺回床上,翻開了做好記號的書。
看了有五分鐘,有獄警在窗格裡笑著道:“二十九號,有人探視。”
周青回到看守所後,不時的會有人過來看他。
吳曉燕,王沖,杜繡,江心嵐等等。
他起身坐了起來,跟著獄警去了前廳探視區。
看到來人的第一眼,周青心髒由衷的起伏。
是他父親周彥龍。
幾個月沒見,他人的變化是翻天覆地的。
人講究了許多,黑色整齊的中山裝,黑白夾雜的頭發整整齊齊。臉上多了光彩,眼神也有了幾分光彩。
具體的周青也說不出變在哪,給人的感覺就是年輕了許多,不再如以前一般,弓著背,臉上時時刻刻都掛著一種謙卑的表情。
周彥龍看到穿著囚服的兒子,也激動起來,拿著電話語無倫次連續問了許多。
父子兩人隔閡了太久,便是現在,除了這些臺面上的話,也並沒有其它好說的。
周青看他詞窮,笑了笑:“楊哥人還在京都嗎?”
“嗯,在配合尚武館做宣傳。你也知道,學校剛啟動沒有多久,正值他得金牌節點,肯定要好好利用上。”
“合約簽了沒?”
周青指的是讓楊牧掛名專職教練的銜跟代言人的事兒,這是他在參與國奧會之前,周青就跟他口頭說好的。
“簽了,不過堅持不肯要代言費。小楊這人也是難得,這種既得利益之前能把住,實非常人。”
周彥龍贊了幾句,有些希冀道:“青子,等下次你母親再來看你,你能不能跟她商量下,我想見見孩子……”
周青笑著道:“她不讓你見啊。”
“這倒不是,我就是怕到地方,她不給我面子。”
周青忍俊不禁:“不會的,我媽這人特別好說話,怎麼可能會這麼不通人情。”
“那我等會過去試試……”
周青點了點頭,看通話時間差不多了,告辭一聲起身。
轉身瞬間,他心胸豁然開闊。
對他來說,家庭上這些爛事,遠比任何事情都難處理。如今倒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