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瑾猜到自己外甥心結在哪,無非是別扭而已。
斟酌了下說:“青子,我覺得金莎那番話是有道理的,她借勢周德昌,回報的是利益,這是純粹的合作關系,你不能以感情來衡量……”
周青愈發煩躁。
任何人看這件事都沒問題,只有他一個人執意認為有問題。
他真的不想依仗周德昌任何方面,這是出於男性的自尊。可是,偏生被一頂對公司有好處的帽子壓下來,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薛懷瑾道:“這樣,娛樂城那邊的事情你不要理會,有時間騰出手去打理尚武道場便可。”
“我沒時間啊……”
“怎麼說。”
周青第一次在別人面前主動談秦海山後續的案件跟牽連,之後頹然道:“小姨,我真怕萬一坐牢,等出來後看到的是金夜集團的功成名就。這樣一來,我這輩子都要活在周德昌的陰影之下。講真的,我後悔做了金夜集團的法人……”
薛懷瑾詫異周青竟然有此想法。
女人可以不要,卻不能接受自己曾經的女人去找別的男人幫忙替他盈利。她跟金莎所謂的替他著想,比捅他一刀都來的殘忍。
薛懷瑾頻繁皺眉:“青子,牢你不會做,我保證。”
周青開啟窗子:“小姨,我想坐牢。你不知道那段時間對我所造成的是什麼影響,我真的在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劊子手,我有主觀殺人意向。齊三炮是被我設計宰掉的,那兩個死者也確實是因我而死……不管他們有多罪大惡極,關鍵是我的言行如何。我不但殺了人,我還聚眾鬧事,被迫幫秦海山鏟除異己……您可以替我脫罪,我自己也可以,於心難安您懂嗎?”
“這些話我忍了好久,找不到人說……”
薛懷瑾下意識的抓住了周青的手,想寬慰,終究無言。
每一個人的真實想法都值得尊重,周青這種一貫不訴苦的性格如今能在她面前坦露如此一面,是即將到了崩潰邊緣。
她總算意識到金莎對於他的重要性,他恐怕是早有坐牢的心思,卻沒有料到坐牢之前能發生這種變故。
“你這麼喜歡她……那我幫你把她追回來。”薛懷瑾柔聲道。
周青茫然掃了一眼夜色:“小姨,我沒那麼賤,在她明確表示不想跟我繼續的情況下還硬湊上去。她有苦衷我懂,但我接受不了她用這種方式對我。”
“那跟周德昌的合作……”
“您的錢,我沒資格要求您做一些蠢事。”
“我只希望等您清閑的時候,咱們去更換一下金夜集團的法人名字。這種成功,我不要,也受不起。”
“你不是開玩笑?”
周青雙眼前所未有的明亮:“您看我是開玩笑嗎?我不但不要,還要將金夜集團的股份全部讓出去。”
薛懷瑾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個外甥執拗驕傲如此,未來就在眼前,而他在這種時機下毫不猶豫的放棄。
這種秉性,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但不論如何,她勸解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再勸,對他就是侮辱。
罷了,她看重的豈不就是他這種性格。
“小姨尊重你,你聯系接手者,實在找不到,我來接手。”
周青渾身驟然輕松下來,他近幾日其實便有這種想法,只是怕薛懷瑾失望,怕辜負她對自己的期望。
“小姨,謝謝您。”
薛懷瑾嘆了口氣:“我要早知道你會這麼難受,當初根本就不該介紹金莎跟周德昌認識。”
“跟您沒關系,而是她想怎樣的時候,沒有周德昌,也一樣會有旁人。誰也幹涉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