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慕容秋雨方向一個身材頎長身段妖嬈的婦人背身而立,聽到有人進來,淡淡道:“請蕭掌門坐。”聲音頗為輕柔,倒似十七八歲的姑娘一般。
江素衣輕輕搬了一張椅子過去放到蕭漢身邊道:“教主請蕭掌門坐下說話。”蕭漢看一眼地上跪著的慕容秋雨,感覺心內頗不舒服,忍不住道:“在下冒昧前來拜訪教主,能得教主親自接見,實感榮幸。”
俞韻溪仍未回頭,只是淡淡道:“蕭掌門不必客氣,你的事本教主俱已知悉,倒要感謝你答應紅玉解救胡雲昭之事,雖說人沒找到,蕭掌門義薄雲天之舉卻實令本教主佩服,這也是本教推舉武當入五宗之意。”
蕭漢躬身道:“多謝教主抬舉。”又看一眼慕容秋雨道:“慕容姑娘是我義妹,小子知她本是神教聖女,因為受小子牽累,多有得罪教主之處。小子這裡代為請罪,懇請教主開恩,饒過她吧。”跟著深深躬身作揖。
江素衣定定看著他,眼神裡閃過一絲光芒,跟著便把臉轉嚮慕容秋雨,眼神中閃過一絲憂傷。
俞韻溪仍未回頭,聲音輕柔道:“家有家法,教有教規。慕容秋雨身為魔教聖女,私自逃婚,又與蕭掌門結交,實是犯我教中大忌,按教規應如何處置?”這句話卻是對江素衣而言。
江素衣身子一震,低頭道:“不遵教主之令、私與三宗結交者受‘萬蟻噬骨’之苦。”
蕭漢頓感毛骨悚然,蘇南杏曾經中過此毒,發作時那種慘狀蕭漢曾親眼目睹,實是恐怖至極,如果不是君莫問功力高深,蘇南杏能否活命還是兩說。如果此毒施於慕容秋雨身上,蕭漢不知除了俞韻溪還有誰幫她解毒。
慕容秋雨是神教中人,君莫問性格頗為古怪,必定不會答應救人,到時蕭漢哭死都無用。越想越是恐怖,蕭漢身子打個哆嗦,大聲道:“慕容姑娘所犯之錯俱與在下有關,在下答應一定幫您老找回胡雲昭,能否抵得她過往之錯?”
江素衣眼中精光一閃,點頭不語。慕容秋雨自蕭漢進屋之時便不再顫抖,此時聽得蕭漢為自己求情,心內一酸,眼淚汩汩而出,頓時洇濕胸前衣服。
俞韻溪卻不再說話,就那麼安靜站在那裡,屋內一片死寂。蕭漢定定看著她,突然發狠道:“教主請三宗三老幫助入主中原武林,與教主年輕時行事風格大相徑庭,必是教中出了大事。如果教主不棄,蕭漢願供教主驅使,只要不是對付三宗,蕭漢願效犬馬之勞。”
這番話說完,江素衣失聲叫道:“你怎麼知道?”俞韻溪身子微微一動,聲音平靜道:“你這話何意,本教主聽不明白。”蕭漢早翻來覆去想過此事,此時沉住氣道:“我們開誠布公談一談好不好?我把知道的江湖秘事全都告訴您,您放過慕容姑娘。”
自江素衣脫口而出開始,蕭漢馬上明白自己判斷正確,焚天神教必是出了大事,這才逼得俞韻溪拼著老臉利用三老入主中原。要知道這種方式實在令江湖不齒,江湖有江湖的規則,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同樣適用江湖。
如果三宗戰敗,江湖正道淪陷自無話說,俞韻溪挾舊情利用三老稱宗,江湖上自是不服,諸高陽就曾向蕭漢表示另行建宗。
俞韻溪同樣身子一震,哼道:“你在江湖做事就是靠著胡亂猜測嗎?本教人馬精壯,天下無雙,哪裡會有用得著你之處?慕容秋雨犯我教規,雖然脫離我教,卻免不了‘萬蟻噬骨’之痛,蕭掌門想要救她,也得思量自己有那本事沒有?”
這話說得頗不客氣,蕭漢頓時變了臉色。以自己現在功力對陣君莫問、左龍星等五老估計頂個一時半刻還可以,最後仍不免落敗。江湖之上強者為尊,傳聞俞韻溪神功無敵,天下無雙,看五老對她神態那般恭敬,一是有愛慕成分在裡面,二者自然也有佩服她功夫高強之意。
人活世上最重要的是要掂清楚自己分量,蕭漢在江湖上四年,自然深有體會。眼看俞韻溪看不起自己,心內怒火萬丈,卻不敢有絲毫表露,昂然道:“慕容姑娘逃婚自是不願意遵從教主指派婚姻,教主聖明,難道就要坐視慕容姑娘痛苦一生不成?”
俞韻溪冷冷道:“慕容秋雨是我神教中人,生死自由本教主作主,蕭掌門不是本教中人,此事再無多言。”
慕容秋雨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身子又跟著顫抖起來。蕭漢一個箭步沖上去拉起她護在身後道:“如果教主執意要處罰她,那就由我來代她受過如何?”
慕容秋雨淚如雨下,猛地推他道:“你幹什麼?這裡的事與你無關,妹子求你了,再不要惹教主生氣好不好?”
江素衣一臉木然,看著二人冷冷道:“放肆,還不跪下?”慕容秋雨一把甩開蕭漢,再次跪到俞韻溪身後。
蕭漢心如刀絞,終於放下強悍態度,上前撲通一聲與慕容秋雨並排跪下道:“小子無禮,請教主開恩赦免慕容姑娘,在下做牛做馬,甘受教主驅使。”
男兒膝下有黃金,蕭漢這一跪,慕容秋雨頓時淚流滿面,一把抱住他大哭道:“你做什麼?快起來,姐姐還在外面等你呢。”
江素衣慢慢把臉轉向一邊,顯得極為痛苦卻又無可奈何。俞韻溪突然嘆息一聲道:“世間果然有如此重情重義之人。”邊說邊慢慢把身子轉了過來。
看著地上抱成一團的二人,俞韻溪淡淡道:“蕭掌門請起。”蕭漢抱著慕容秋雨替她擦淚,聞言慢慢抬起頭來,突然間呆住,指著前方結結巴巴道:“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