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默然不語,李從善急忙閉嘴,二人看著臺下漫天煙塵,聽著沖天的喊殺聲,面色各有不同。李煜慢慢皺眉,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看得李從善捉摸不住他心思,臉色跟著變了。
此時臺下騎兵表演結束開始收隊,三名小將整束隊伍來到高臺下向李煜行禮。李煜微笑點頭,臺上傳令官再次揮動黃旗,饒州騎兵掉轉馬頭向後撤退,眨眼讓出校場空地。
開場表演的主意自然出自蕭漢,甚至全部軍事彙演的流程都是蕭漢所制,李從善只是具體操作而已。果然一開始便成功抓住了李煜的眼球,就看後面各州表現如何了。
騎兵表演完,信州步軍又表演了一套長槍陣法,同樣精彩無比,連李煜都忍不住鼓掌喝彩。跟著面色複雜對李從善道:“看著倒是不錯,如果用來實戰如何?”李從善心裡一塊大石瞬間落地,笑道:“表演大多花架子居多,一會兒對陣起來更精彩,皇上看後自有定論。”
李煜皺眉道:“雙方對陣可不許出現死傷。”李從善愣道:“對陣所用俱是木刀木槍,死人不可能,不過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可能會有士兵受傷。”
李煜不悅道:“傷了人也不好,還是太平為好。”李從善為難道:“臣弟盡量。”跟著叫了那傳令官過來,吩咐了幾句,那傳令官揮舞令旗把各州將官召集過來,說了國主要求,各將自然答應,紛紛下去整隊。
表演完畢,第二個環節是李煜閱兵,這是李煜當上南唐國君後第一次閱兵,所有程式早有禮部代李從善呈上,李煜看了一遍便熟記於心。聽到傳令官大聲呼喝,李煜登時起身走到臺前,文武百官跟著起身按班序立在他左右。
下面二十一州軍隊早已準備完畢,便聽得金鼓齊鳴,鼓聲中一支鎧甲鮮明的騎兵隊併成八排緩緩行來,當先八面紅色大旗在風中獵獵飛舞,上面鑲著兩個“歙州”兩個金黃大字。
為首一員金甲大將,生得面如滿月,一臉英武,手握一杆亮銀槍,胯下一匹白龍馬,隨著鼓點慢慢行來,真個是威風凜凜,器宇不凡。
蕭漢與慕容秋雨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裡看到了震撼與羨慕。李煜自不必說,輕聲問身邊的李從善道:“這位將軍如此英武,卻是哪州將官?”
李從善微微躬身道:“這是宣州廂都指揮使羅子真羅將軍,傳言他操練士兵極為用心,五更便起床跑步十裡,早飯後練刺殺與陣法,午飯後在政委指導下讀書一個時辰,然後對陣練習。晚飯後比試夜戰與箭法。”
李煜瞠目結舌道:“如此練兵,可不是天下無敵?”李從善笑道:“練兵最有效果的還得是實戰,宣州城外百裡有座雙子山,上面盤踞著一夥悍匪,當地官府數次圍剿都是損兵折將無果而終。先皇曾經動用神衛軍前往剿殺,也是剎羽而歸。羅將軍練兵功成後派出一營士兵便大獲全勝,雙子山土匪七百餘人無一落網。”
百官聽得目瞪口呆,韓熙載皺眉道:“真有這麼厲害?”湯悅笑道:“臣聽說羅將軍麾下有善射軍卒五千人,武藝超群者一千餘人,陣法精通者百餘人,可為我江南第一悍將。”
眾人齊聲稱贊,嘖嘖不已。李煜嘆道:“有此武力,可為我江南雪恥一戰否?”眾人自然知道他話中之意,同時沉默,再無一人說話。
嚴續轉頭看了眾人一眼,沉聲道:“兵兇戰危,如今我江南太平,與北國關系既定,不可妄生事端,挑起邊釁,非我江南之福,百姓所期。”
湯悅跟著小心道:“北兵強悍,我江南練兵不足一年,淮南之戰已逾數年,戰局已定,如果再挑兵端,勝則可喜,如果戰局不利,勢必會給我江南帶來滅頂之災。”
兩位宰相定了調,百官紛紛附和,總之就是一個意思,絕不可私自向諸國開戰。往深了說,江南還是被後周打怕了,寧願做駝鳥把頭埋進土裡也不肯試上一試。
李從善見百官反對,臉色很是尷尬,跟著道:“練兵日短,淮南雪恥還需時日,今日操兵之後,臣弟必會加強練兵,終有一日實現皇兄心中之願。”中書舍人湊近李煜耳邊輕聲道:“眾目睽睽,國主不可輕言兵事,以免江北趙氏得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李煜登時警覺,點頭道:“今日操兵彙演,不言他事。”百官紛紛點頭稱是,各自轉頭向臺下看去。
宣州軍兵過後,又是一隊相當強悍的步軍士兵,排成十列同頭並進,前排十面紅旗迎風招展,上書兩個大字“劍州”。士兵們全部身穿橙色板甲,左手持刀,右手持盾,腰間掛著長弓,背後揹著箭壺。這一千人個個人高馬大,彪悍非常,踏著整齊的步伐呼著“劍州威武,劍州必勝”的口號透過高臺。
為首一員四十多歲的大將,身穿一身大紅戰鎧,手持長槍,邁著大步走在正前。李從善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李煜奇怪道:“劍州這員戰將七弟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