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吸了口氣,笑道:“大家一家人,不用這麼緊張,我又不是魔教中人,大家放鬆,找地方坐下慢慢聊。”眾人一愣,沒想到他如此有風度,倒顯得自己一方逼迫太甚,行空尷尬道:“如此也好。”
馬仁飛馬上下令撤去弟子,三宗各找座位坐下,蕭漢仍在正中,門外由少林寺武僧警戒。客棧老闆與店夥計戰戰兢兢上來獻茶,然後倉皇撤走。
蕭漢笑道:“這裡的茶不錯,大家慢慢品一下。”說著端起來小啜一口,深呼吸道:“好茶,真香。”眾人默然不語,只是互望數眼,行正長老早前便與他打過交道,呵呵笑道:“蕭掌門好風度,不愧是江湖奇士,大家各自有事,還請蕭掌門直言。”
蕭漢好整以暇道:“急什麼,魔教都跑了,三宗自己人,我也不是江湖魔頭,用不著那麼緊張。”眾人都盯著他,馬仁飛道:“蕭掌門,現在說正事呢,你早點回應,大家也好早點回去。”
這句話明顯話裡有話,馬仁飛話中之意明顯是在向他示好,說明他們峨眉派本不願意來,希望早點把此事結束。
行痴哼一聲道:“馬師兄話中之意,是我們多事了?”馬仁飛幹笑道:“哪有這個意思,蕭漢一味拖時間,我們幹坐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蕭漢笑道:“二位莫急,在下現在便一一回應行痴長老加到在下身上的五條罪狀。”
場中立時肅然,行空微微點頭道:“蕭掌門請講。”蕭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罪一,說本掌門與石初陽交易鑰匙,那事盡人皆知,是為了換取藍師叔的徒弟柴姑娘回來。東西沒了可以再找,人要落到魔教手中可怎麼得了?試問這能算做罪嗎?”
眾人默然,行空、行痴、行正三人面無表情,耷拉著眼皮。峨眉派三老互視不語,臉上掛著意味深長而又古怪詭異的笑。天山派四老表情各異,刁北鬥微笑點頭,他一向對柴心月疼愛有加,比對李月螢好多了,聽聞蕭漢為救人而舍棄鑰匙,自然極力贊成。
厲天都面色陰沉,眼中不時射出寒光。賀天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在三宗諸老裡顯得最輕松。葉天寒目光複雜,既有同情也有憤怒,其中又夾雜著一絲不安。
行空長老嘆了口氣:“柴姑娘天潢貴胄,自然救人第一。”他定了調,行痴本想駁斥蕭漢,聞言便縮了回去。
蕭漢看他們一眼,接著道:“罪二,招親落敗,是我上了魔教的當,人家抓了我武當全派以性命威脅,再加之我安排不當,才導致如此結果。至於長了魔教威風,滅了三宗正氣之說,在下不那麼認為,江湖兩道本如陰陽平衡,此消彼長也是正常,常言道:邪不勝正。一時得意算不得什麼,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王者。”
這話說得霸氣,眾人面面相覷,一起看著行空長老。行空長老微微點頭,面無表情道:“蕭掌門繼續。”
蕭漢看他一眼,跟著道:“三宗兩次撥付給在下一百二十多名弟子,經數次大戰折損嚴重,這一點實在慚愧,每每想起,痛徹心扉,夜不能寐。”
行痴冷冷道:“三宗弟子修煉不易,卻被你帶入死地,自然應當懺悔反省。”蕭漢冷冷看他一眼,接著道:“但是在下與兄弟們歷經死戰,斃天魔教五十餘人,殺虎、兔、龍、羊、雞、狗六兇,斃地鬼宮掌門鮑勞公,傷白馬蓋飛黃與綠煞師斯宇、藍煞湯雨伯、黃煞古正陽,阻攔石初陽在中原武林發展,戰功赫赫談不上,卻也是沒有功勞有苦勞。”
行正大師看一眼兩位師兄,苦笑道:“如此說來,不僅無過反而有功?”葉天寒道:“江湖打鬥自然便有死傷,蕭漢對我們所辦江湖大事幫助不少,此事不便再提。”
眾人都不說話,行空咳嗽一聲,幹巴巴道:“葉師妹言之有理。”蕭漢聽他下了結論,馬上道:“至於我在武當山上建派,自是取得實至名歸之意。當時三宗已離開東京,李姑娘的父親重病,匆忙之下未及稟告,確實考慮不周,我向三宗道歉,這罪我認。以後自當小心謹慎,絕不私自行事,也請三宗各位長老監督提醒。”
他承認得這麼爽快,倒讓眾人頗感意外。行痴冷冷道:“避重就輕,此事就算如此,與慕容妖女結拜之事怎麼說?”
蕭漢馬上沉下臉道:“慕容姑娘雖為魔教中人,卻從沒害過一人,而且心地善良,多次搭救在下性命,我與她結為兄妹雖有不妥,卻並未危害黑白兩道任何一門一派利益。”
他還沒說完,行痴便冷笑道:“你們既稱兄妹,卻又形影不離,可知江湖流言紛紛,讓三宗顏面何存?”蕭漢登時紅了臉,跟著惱羞成怒。
行痴話中之意自是說他兄妹二人不清不白,惹江湖中人恥笑。這點正擊中蕭漢軟肋,連武當派中人都私底下把慕容秋雨看做二奶奶,更別提江湖上會傳成什麼樣子。
呀呀個呸的,我又不是國家幹部,你們也不是紀委的,揪住這一點小小八卦不放,真是閑得蛋疼。難道當和尚時間久了,不能接觸女人,心理都變態了不成?
蕭漢剛要反駁,忽聽門外一個聲音冷冷道:“這事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