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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螢正扶著蕭漢後撤,眼見三宗在劫難逃,兩人面如死灰。二人一步一停,跨過地上數不清的殘肢斷臂。李月螢面色堅毅,雖是頭一次經此場面,卻毫無懼色,令蕭漢無比感嘆佩服。
此時三宗大都沖出門外,慕容秋雨救下二人,石初陽冷笑著看著他們後退,卻沒上前追趕,眼中滿含怨毒之色。
左龍星見有人擋道,狂笑一聲,兩手箕張,剛要抓過去,突然停了下來,看著來人怒道:“怎麼是你?”
錦袍老者和黑袍老者看來人一眼,雙雙沖了上去。來人哈哈大笑,輕蔑道:“滾。”大手一揮,登時與兩個老怪擊到一處,“轟隆”一聲巨響,北門外群雄只看到兩個老怪連退數步,那人卻穩穩站在場中。
錦袍老者和黑袍老者面面相覷,四目圓睜,怪叫一聲又要沖上。左龍星冷冷看著他們,並不阻攔。石初陽見勢不對,立刻沖了過來,出手攔住二人,然後恭恭敬敬對來者鞠躬道:“不知請輩駕到,小子未曾遠迎,還望前輩恕罪。”
來者是個須發皆白的老頭,穿一身破破爛爛的灰色長衫,踩一雙布鞋,形容枯槁,倒跟農家在田間勞作的農夫一般。手中拿著一支長長的煙杆,金光閃閃,應該是黃銅所制。
老頭看石初陽一眼,淡淡道:“你是何人?”石初陽微笑起身道:“在下石初陽,請問前輩高姓大名?”老頭呵呵一笑,抽了口煙,擺手道:“老夫白九霄。”此言一出,群雄震動,北門口立刻不再擁擠,好多人轉身沖了過來,站到他身後。更有各派弟子前來參拜,白九霄只是微笑著擺手。
群雄不敢多言,參拜之後立即退下。北門大開,訊息很快傳了出去,不到一刻,便見三宗掌門帶著弟子回轉過來,先是參見白九霄,然後列隊站在他身後。
白九霄對這一套很不耐煩,勉強忍受一陣,眼見三宗二代弟子又過來參拜,頓時變了臉色,看著三宗掌門道:“無用的東西,只會來這些虛頭八腦的玩意兒,全部給我滾下去。”三宗掌門面有慚色,立刻率領弟子退下。
段西柳和駱北鴻沖過去接應李月螢和蕭漢,二人見白九霄一出面,左龍星和石初陽等人立即停手,知道這老頭在武林之中名高望隆,必能拯救群雄。
白九霄生得白淨,卻甚是邋遢,胡須上還沾著飯粒,腳上的布鞋也是破破爛爛,右腳上還露出腳趾頭。江湖歷來以強者為尊,就這樣一個糟老頭子,卻讓左龍星和石初陽甚是顧忌,由此可見他的功夫如何。
白九霄看一眼演武大廳中遍地的屍體,嘆口氣道:“武林浩劫。”轉頭對左龍星道:“你這十年躲到哪裡去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左龍星狂笑道:“你不死,我哪裡敢死?”目中滿是惡毒之意,雙手箕張,全神戒備。
白九霄呵呵笑道:“說得有理,老夫天天在竹林裡打坐練功,連個故友都沒有,甚是無聊,既然你來了,我們可要好好親近親近。”左龍星面色一緊,冷哼一聲,並不回答。
白九霄看了石初陽一眼,石初陽急忙微笑道:“前輩必是問在下哪裡來的?為什麼與三宗為難?”白九霄點頭贊賞道:“好聰明的小子,你說說吧,老夫給你們評評理。”
石初陽微笑著一躬,起身道:“三宗舉辦武林大會,天下群雄雲集,本教雖地外塞北,卻被三宗故意忽略,不僅沒收到請帖,而且本教派弟子前來入宗,弟子卻不明不白死在路上,此其罪一。”
此言一出,三宗立刻大怒,馬仁飛叫道:“胡說,塞北各派都收到了請帖,你連門派名稱都沒有,哪來的入宗之事?”
石初陽並不看他,接著道:“天之武林本是一體,三宗故意忽視我塞北幫派,存了華夷之辨,此其罪二。”馬仁飛剛要說話,行空大師微微擺手,馬仁飛立刻閉口。
白九霄巴嗒巴嗒抽煙,並不說話。石初陽看他一眼,接著道:“我教弟子要要入山參加武林大會,卻被少林弟子多方阻撓,而且動手打傷我教弟子,仗勢欺人,此其罪三。請教白老前輩,有此三罪,在下是不是要討個說法?”
白九霄吐出一口煙,哈哈大笑:“好俊的口才,如此說來,倒是三宗咎由自取。”三宗同時變了臉色,石初陽微笑道:“前輩明鑒。”白九霄笑道:“只是閣下殺這麼多人,三宗也得討個說法,殺來殺去,有傷天和。”
石初陽點頭道:“前輩高見,在下本有意與三宗議和,剛才之事實是誤會,既然雙方各有所傷,各退一步如何?”蕭漢站在一邊,看著石初陽滿面笑容,直感覺深身發冷,這小子年紀輕輕,卻心機高深,能屈能伸,實為三宗勁敵,如果不搞死他,武林再無寧日。
白九霄點頭道:“公子好度量,以老夫看來,公子不如在少林住上幾個月,好好修習一下佛法,也好祛除身上的戾氣。”石初陽一怔,跟著笑道:“前輩說笑,本公子還有要事在身,既然此間事了,哪能再打擾少林寺高僧清修?”
白九霄嘿嘿笑道:“這可由不得你。”笑聲剛落,便見那黃銅煙杆猛然向石初陽前胸刺來。三個老怪大驚,同時撲了上來。左龍星飛花鬼爪直撲白九霄頭頂,錦袍老者和黑袍老者分擊他中路與下盤。
石初陽面色一緊,迅速開啟摺扇,雙腳一點,立時後退數步。群雄只見三個老怪同時撲上,白九霄哈哈大笑,手中銅煙杆冒著清煙打向左龍星。左手微伸,拍向錦袍老者胸口,同時右腳輕抬,直踹黑袍老者腰眼。
群雄看到那煙杆通紅,竟似被火烤過一般,揮舞過處,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烤糊的味道。左龍星雙掌剛至,見勢不妙,立即縮掌,仍是慢了半步,銅煙杆掃過他掌背,登時便有一股烤肉的味道傳來。左龍星大駭,在空中翻個筋頭遠遠落下,怒道:“好歹毒的功夫。”
白九霄左掌輕拍,眾人見他掌心發出幽暗的綠光,慢慢拍向錦袍老者胸口。錦袍老者厲喝一聲,急忙出掌阻擋,“撲”一聲與他左掌相交,跟著便是一聲怪叫,掌心登時冒起綠火。老者臨危不亂,立即後退滅火,哪知此火很是詭異,居然拍打不滅,而且越燒越烈。錦袍老者面色大變,大叫一聲,立刻蹲到地上,雙掌拼命在地上揉搓。
石初陽面色刷白,脫口而出:“陰陽鬼火?”跟著厲聲對錦袍老者道:“住手。”立即揮動摺扇,運起內功,扇向他的雙手。群雄呆呆地看著,見那摺扇帶著寒風,一點點把他雙手上暗綠色火焰扇了下去,一直過得半炷香才完全不見。
黑袍老者只見眼前一晃,便被白九霄右足足尖踢中,這老怪甚是堅決,硬生生捱了一腳,雙拳“砰”一聲擊中白九霄雙腿。眾人只見白九霄身形一晃,左足再起,一腳踢中黑袍老者腰胯,黑袍老者怪叫一聲,連退幾步,面色煞白,悶聲道:“名不虛傳,佩服佩服。”
左龍星怪叫一聲,再次蹂身而上,白九霄不敢大意,立時收了煙杆,身形一晃,雙掌齊出,二人四掌相交,“砰砰”有聲。左龍星剛才一個不意著了他的道,怒火中燒,發起狂來,直逼得白九霄節節後退。
三宗目瞪口呆,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能否戰過左龍星。白九霄與左龍星一交手,便知道黑煞功力深不可測。剛才一時不察,輸了一招。此時左龍星狂性大發,居然與他戰成平手。二人在場中你來我往,眾人只見到一條白影與一條黑影上下翻飛,空中不時傳來拳腳相加之聲。
馬仁飛與厲天都二人剛才一戰並未受傷,二人眼見有機可乘,四目相交,登時跳了出來,直撲石初陽。藍傲霜跟著沖了出來,直撲錦袍老者。少林二代弟子們發一聲喊,以覺遠為首的八僧跟著沖出,直撲黑袍老者。駱北鴻等人自然不會怠慢,當即率領江東閣、段西柳跟著撲上。峨眉派的公孫君正、王君廓、林君慎也撲了上來。三宗二代弟子齊聚,登時把錦袍老者和黑袍老者圍著嚴嚴實實。
石初陽面色微變,搖著扇子道:“倚多取勝,勝之不武。”馬仁飛厲聲喝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用不著講江湖道義。”厲天都怒道:“廢話少說,納命來。”
石初陽看一眼激戰的左龍星與白九霄,雙目微縮,怪叫一聲,手中摺扇突然長大一倍,竟然變得有蒲扇一般大小,每片扇葉銀光閃閃,泛著寒光,直刺馬仁飛和厲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