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宮,天已大亮了。
祝之漁拿草藥搗成的泥膏糊在手臂上,糊了厚厚的一層,痛感雖然減輕許多,但她仍感覺火焰在灼傷身體,燒得精氣神也隨之萎靡不振。
“我去尋太醫!”
“回來。”祝之漁叫住寂臨淵,“那個……浴池借我用一會兒,興許泡個澡就好了。”
頓了頓,她補充道:“加滿水,要溫水。”
這具身體十分神奇,似乎流水能撫慰她所有的傷痛,祝之漁索性放手嘗試,她將整個身子沉進水池裡。
雪白的肌膚浸在水中泛起潮紅,溫熱的水流漫過鎖骨,暫時壓住了經脈裡亂竄的灼痛。
舒服了。
祝之漁枕著一側手臂,閉著眼伏在池邊。
她果然離不開流水。
身後傳來水波晃動的輕響,祝之漁以為是前來侍奉的宮婢。
“不必麻煩了,我待一會兒就好。”她的話音黏著倦意。
身後一雙手頓了頓,肩頭忽地一重。
指腹覆上肩頸,力道順著肌理緩緩揉開,祝之漁舒服得嗓子裡溢位一聲輕哼。
“再往下些……”她探出上身,懶懶伏在岸上。
水面忽地晃開細紋。
帶著薄繭的指節撫上肌膚細膩處,祝之漁猛地睜開雙眼,察覺不對勁。
粗糙的觸感令她想起蛇尾鱗片如何劃過身體。
池水突然激蕩,水面倒映出男人的高大身影。
蒸騰的水霧裡,寂臨淵衣襟半敞,水珠正順著肌理分明的胸膛往下淌。
“還痛麼?”低沉的嗓音貼著耳廓鑽入,男人的聲音冷不丁在耳畔響起。
祝之漁渾身一顫,驚得鯉魚打挺險些滑進水裡,卻被那雙手穩穩扣住身體,提了起來。
活生生一個人,行動跟鬼似的無聲無息,看來修煉鬼道也需要天賦,有的人生來就贏在了起跑線上。
“你何時進來的!”
祝之漁攏了攏衣襟,倉促起身上岸,卻被寂臨淵的手臂攔腰拖回水池,抵在池壁上。
“我不可以進來嗎?”寂臨淵皺了皺眉,神情惘然。
“當然不可以!”濕透的布料緊貼祝之漁肩頭,男人的骨頭硌得她生疼。
這人未經教化不通人性,絲毫沒有廉恥之心。
“可你方才分明覺得舒坦。”寂臨淵的指節發力,揉捏得她身體酸軟。
他兢兢業業,祝之漁戰戰兢兢。
“饒命,饒命,我覺得這種場合有點曖昧了。”祝之漁頭皮發麻,伸手去抓岸邊的衣裳,生怕一不留神把小寂臨淵招惹起來了。
腕骨突然被男人的手掌攥住,寂臨淵就著這個姿勢俯身湊近她:“不是說喜歡我麼?既然來到這個世界尋我,又為何要躲著我?”
“你想聽實話嗎?”祝之漁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