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鞋履碾過他們棄落的皮鞭。
女童仰起臉望著眼前人,攥著半塊沾泥的蒸糕發抖。
“別怕,我不是來傷害你的。”祝之漁脫下外裳裹住女童,將人抱了起來。
“家在哪裡?”祝之漁耐心問。
女童怯生生抬手,指向巷子深處的一角破落窩。
“閉上眼睛。”祝之漁輕聲道。
女童在她的懷抱中逐漸止住顫慄,聽話乖乖閉上雙目。
祝之漁背對人群,藏於袖中的手掌悄悄催動靈力。
腐爛的木頭煥發新生,破窗欞裡鑽出細藤,纏緊松動的房梁。草木悄無聲息填平牆縫,嫩黃的迎春花從裂磚裡掙脫出來,增添勃勃生機。
“好了,現在可以睜開你的眼睛了。”
祝之漁的聲音在女童耳畔響起。
女童緩緩睜開眼,卻全然不見那名少女的身影。
她驚訝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晨霧散盡,坍塌的茅草頂被藤條扶正,簷角垂下串串帶著花苞的綠須,植株在晨色裡泛著微光。
女童揉著眼睛推開門,新生的露水從屋簷滾落,落在她眉心。
“是……神仙嗎?”
“開心了?”馬車搖搖晃晃,鶴尋支著額角望她。
祝之漁偏頭,避開他的目光:“道不同,不相為謀。”
“道不同?”鶴尋忍不住哂笑,“在這個世界,只有我與你同根同源,除了我,你再尋不到第二個知音。”
馬車走走停停,又行到了一處宅院前,祝之漁不再搭理他,掀開簾幕躍下馬車。
她叩響了季宅的門扉。
木門開啟,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季耀祖夥同一群狐朋狗友滿院瘋跑。
“呦呵,”他戲謔地吹了聲口哨,“姑娘,好久不見了,往後常來呀。”
祝之漁問候了老夫人近期的病狀,將準備好的藥方交予管家,這才轉向院中那吊兒郎當的男子。
同簷不同命,季府的大公子無憂無慮整日裡鬥雞溜鳥,另一位奔波在外至今生死未蔔。
祝之漁走上前去:“正有一事要請教季公子。”
“你講。”季耀祖拍著胸脯,“我季耀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爹說方圓百裡就屬我聰明!”
祝之漁醞釀了下:“……那麼,不知大公子可曾聽聞季行止的下落?”
“季行止?!”季耀祖瞠目,“你說那個野種?”
“野、種,”祝之漁蹙眉,“此話怎講。”
“他就是個來路不明的野種啊!連本公子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季耀祖嘿嘿笑著,將手伸向少女的肩:“上回我爹說的親事,姑娘可否再考慮考慮?本公子有錢有貌,你若跟了我,往後富貴日子——啊!!”
手指剛觸到祝之漁肩頭,身後勁風驟至。少年躍下高牆,單薄身影自黑暗處掠出,抬腿猛地踹中男人後腰。
綢緞撕裂聲混著殺豬般的嚎叫,季耀祖飛向半空,重重墜地滾進廊下積水。
“放肆!你這個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