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祝之漁想了想,答道:“應當不算請動吧,這位大人自願隨我出山的。”
“什麼,自願?!”諸位長老臉色俱是一變,目光齊刷刷彙聚至少女身上。
他們這些老人紆尊降貴,屢次親迎掌風使,回回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歸,人家眼高於頂,連面兒都懶得露。
奇了真奇了,掌門這平平無奇的小女兒究竟有什麼能耐,墜崖一趟不僅能僥幸生還,還帶出了掌風使?
“妹妹真會說笑,未免太過冒犯前輩了。”祝黎笑語盈盈,暗諷她虛榮,往自己臉上貼金:“許是正巧碰上前輩出山,便隨之一同上來了。”
祝之漁聽出了她話中深意,正要反駁,卻見那白衣銀發的尊者緩步行至面前,正色道:
“吾修行近千載,從未動過收徒心念,你是第一個。今日破例,不知你可願入吾門來,成為開山首徒?”
錄取通知書突然從天而降,祝之漁一怔,受寵若驚:“我嗎?您確定要收我為徒?”
掌風使收首徒?天上掉餡餅了!
眾所周知,避世請不出的才是高人中的高人。
有這等導師指導,還是開山首徒,定然前途無量!
方才水鏡前爭得面紅耳赤的一幫宗門長老瞬間偃旗息鼓,眼巴巴望著少女,甚至心痛。
相中的愛徒就這麼被掌風使越級挖走,可恨,可恨!
“我真的可以跟隨您修行嗎?”祝之漁眨了眨清亮的眼睛,滿目希冀。
“當然。”掌風使玉虛塵頷首。
“太好了,”少女歡呼雀躍,“我有師父了!”
系統提供的基礎資訊又亂又落後,有了師父,她這個炮灰小配角再也不用一個人鑽研晦澀難懂的知識了。
祝掌門望著小女兒喜悅的模樣,心底莫名不是滋味。
認回他這個位高權重的生身父親時,女兒反應平平,不見分毫受寵若驚之狀。怎的如今僅僅認了個師父便如此歡喜?
祝掌門負氣,連帶著主動過來噓寒問暖的祝黎都被他冷落了幾分,撇在身後。
“你能拜入掌風使門下,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日後必當時刻謹記,事事爭先,替為父掙得臉面……逆子放肆,為父這都是為了你好!”
祝之漁嫌棄掌門,不想聽他嘮叨,轉身便走。
背後傳來咒罵聲,極盡言辭羞辱: “不成器的東西,養你無異於養一頭白眼狼!早知是個沒心沒肺的,不若當初棄了你!還尋回宗門做甚麼!”
周遭長老忙著勸解:“掌門息怒,孩子還小,不懂事……”
玉虛塵拂袖掀起一陣狂風,轟然擊向背後眾人,掀翻一連串惡毒的咒罵。
他垂眸瞥了眼小姑娘:“生父羞辱,不覺傷心麼?”
“不在乎了,”祝之漁搖搖頭,“我如草木,天生地養。父之於我,當有何親?”
“有悟性,”玉虛塵微笑,“孺子可期。”
祝之漁跟隨師傅回到風谷禁地,從此開始了起早貪黑的修習日常。
掌風使教習嚴苛,心腸卻也軟。
祝之漁根基薄弱,有時學崩潰了放聲大哭,他便會抓來幾團雲霧捏作各種形狀的小船,容她趴在雲上飄來飄去。
“師父,好幼稚哦,這很像小孩子的游泳圈。”祝之漁撲閃著雙手在雲團上飄,覺得掌風使大概在拿她當作幼稚園孩童哄著。
“有效就行,這不是不哭了麼。”
“師父,你當年追曇鸞姐姐的時候也是這麼幼稚嗎?”
“……”玉虛塵不理她了,倚著崖壁製作一串風鈴。
祝之漁給雲團捏了個鴨子形狀,抱著長長鴨脖飄過來:“師父,我覺得你的青銅鈴很奇怪。”
“那日就是這陣破碎的風鈴聲編織出一幕幕淩亂的幻象,致使我失去意識墜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