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動。”鬼王攥住她亂動的足踝,蛇尾逆鱗突然暴起,又被壓抑著強行平複。
黏膩的水聲中,祝之漁終於脫困。
“我,我先走了。”少女心虛,一心想抓緊時間溜走保命。
身體驀地一僵。
祝之漁動彈不得,驚覺腰肢仍被鬼王的手掌緊攥著。
“過來。”寂臨淵目光沉沉。
“若是再有下次……”
蛇尾輕輕掃過少女腳背,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紅痕。
“不要吃我!”祝之漁應激反應。
一聽到她提吃,寂臨淵便覺腰腹青筋脹痛。
蛇尾倏然消失,化為人身。
“不想再出意外,便老老實實待著,”鬼王冷聲警告,“不要去碰不該碰的地方。”
“不碰不碰,”祝之漁盯著鬼王的腰,匆忙搖頭,“以後絕對不會再碰了。”
“所以……”她抬手悄悄指向身後:“現在我可以離開了麼?”
“離開?你想去往何處。”男鬼掀眸,幽幽望著她。
“我想回……”
祝之漁抿了抿唇,正想開口,突然被鬼王堵住了話。
“你覺得,本座會放你走?”男鬼陰鬱的眼神盯得她頭皮發麻。
“既入忘川,不得回頭,誰也不敢違抗本座,擅自帶你離開鬼域。”
“留在我身邊不好麼?”寂臨淵殘忍低語,語調卻溫柔得過分。
“你若不見了,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一定再次將你尋回。”
“為何是……再次?”祝之漁在心底悄悄嘀咕,只覺男鬼的話語透著奇怪。
“仍對紅塵人間眷戀不捨?”寂臨淵看出她凡心未斷,“只可惜,人界已然拋棄了你。”
“天鏡宗來信,掌門親筆,凡人壽數百年,於惡鬼而言不過是白駒過隙一瞬間,他願將你的餘生獻於鬼域,換得天鏡宗片刻安寧。”
祝之漁靜靜地聽著,安靜得出奇。
她聽懂了。
宗門罔顧生死,舍棄了這個草包女兒,用她作為祭品換取利益。
寂臨淵並未在少女臉上尋到半分悲傷或是失望的情緒。
男鬼有些意外:“被至親拋棄,不覺傷心麼?”
“傷心?”祝之漁想了想,搖頭道:“不會。”
“我成年後學會的第一個道理便是,永遠不要為了打翻的牛奶而哭泣。”
如果她是祝虞,被至親舍棄也許會悲傷。
可她是祝之漁,那麼便不能任由悲傷發酵,就此一蹶不振。
“有什麼好傷心的,於我而言,當下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休養身體。”
“唔,倒是心境豁達。”男鬼深邃的眼底浮現幾分興致。
“親故背叛,人間你是回不去了。既然你已無路可退,那麼……”
寂臨淵勾了勾唇角,胸有成竹朝祝之漁伸出手:“準備好餘生與貪得無厭的惡鬼抵死糾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