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不知自己哪裡來的膽子,竟然脫口問:“慎哥哥可以娶我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頭:“好,慎哥哥娶你。”
到底只是戲言,說說而已。
她離開堰都沒多久,便聽聞他開始同城中貴女們相看了,還聽聞,連天子都想把九公主許給他。
那段日子她茶飯不思,消瘦得很,是以父親同她提起親事時,她也未曾講什麼,只道但憑父親做主。
後面初聽能嫁給他時,她委實高興了許久,本以為美夢成真,殊不知一切皆是她的妄想。
姜芙自嘲笑笑,都怪她不自量力,非要趟這旋渦。
沒捱住睡意,眼皮漸漸闔上,這一覺她睡到了晚膳時,異響聲傳來,她才轉醒,睜開眸,睡意惺忪道:“婉兒,我渴了。”
言罷,有人端上茶水,她伸手去接時,才看清那人是誰?
黑色錦袍,玉簪束發,眉目冷凝,是薛慎。
他一向喜深色,除去官袍外,衣袍大多是這種,不經意看過去生生給人種老成持重的感覺。
姜芙突然想不起他到底是從何時起喜歡上你深色袍衫了,記憶中少時的他多愛淺色。
出行皆是白袍。
而且她細看的話還發現了其他不同,少時他左耳後有顆黑色小痣,可再見時她發現沒了。
也不止這一處不同。
其他處也有,只是一時想不起。
姜芙手定在半空中,直直凝視著薛慎,淡聲道:“王爺怎麼來了?”
“不歡迎我來?”薛慎揮開他的手,把茶盞遞到她唇邊,“張嘴。”
姜芙不知他要做何,唇輕抿著,沒張。
“不是說渴了。”薛慎道,“還不喝。”
沒見他之前確實是渴了,可見過他之後,其他什麼感覺都沒了,只剩恐懼。
“妾身怎敢勞煩王爺。”姜芙回過神,伸手去接。
薛慎手微微移開,“阿芙身子不適,我餵你。”
他高興時便以“阿芙”相稱,生氣時便一口一個“姜芙”,憤怒時便是“睿王妃”。
現下他喚她阿芙,大抵是高興的吧。
他高興,但姜芙不是,見到他的第一眼便不好了,恐懼從毛孔裡冒出來,不斷提醒她,他做的那些過分的事。
旁人的茶水她敢喝,但薛慎的不敢,她怕喝下後,付出更大的代價。
“王爺累了一日了,這等小事妾身自己便可。”
“無妨。”薛慎道,“本王就想親自喂王妃。”
端出頭銜,是在提醒她,他是王,她只是妃,記得要聽話。
姜芙所有的掙紮都沒了,抿抿唇,“謝王爺。”
薛慎:“張嘴。”
姜芙乖乖張開嘴,水入喉,帶著淡淡的茶香,若是沒有勾心鬥角,沒有他那般欺淩,眼下或許是很好的一幕。
但姜芙知曉,她不能沉淪,薛慎與她不過是一時興起,隨時有可能翻臉不認人。
喝了半盞,姜芙搖頭。
薛慎當著她的面慢慢舉起茶盞,隨後低頭飲完了剩下的半盞茶水。
雖是夫妻,但到底在人前,這般做委實有些孟浪了,姜芙蒼白的臉上溢位淡淡的紅,眼瞼垂著看向他處。
薛慎喝完茶水,隨時遞給婉兒,婉兒接過後,躬身退了出去。
房間裡再次沒了外人,靜謐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