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到我的臉,父皇微微有些愣神。
我只作不知,低頭在二皇兄身側跪好。
「安平,今日可是你的生辰?」
父皇的聲音自上首響起,我點頭稱是。
「寧妃生你時早産,痛足一日,頗為不易。你今日且要記得,替她上一炷香。」
我恭恭敬敬地,給父皇磕了三個頭:「父皇與母妃的生養之恩,兒臣一日不敢忘。」
他點點頭,又問張監正:「怎麼樣,算好了嗎?」
張監正抬頭,一一掃過我和兩位皇兄的臉,神色間有些舉棋不定。
「陛下,三位殿下的命格,都有些特殊。尤其是二殿下和三公主,尚未完全長成,面相猶有可變之處。」
父皇有些不耐煩:「那就以今日面相論事。」
張監正不敢再猶豫:「臣以為,二殿下和三公主的命盤,皆有危及帝星的可能。但三公主目前的面相,又似於陛下無礙。」
我垂下眼去,耳觀鼻,鼻觀心。眉心貼的梅花鈿,恰好擋住我額間的紅痣。
二皇兄騰地直起身:「狗官!你到底受哪個奸人指使?竟敢妖言惑君,謀害皇室血脈!」
玉石鎮紙自上首狠狠砸來。
二皇兄不敢閃避,鎮紙的尖角劃破他的臉頰,留下一道可怖的血痕。
「張監正聽令於朕,你說是哪個奸人指使?」
父皇語氣森然,陰沉的臉上醞釀著狂暴的風雨。
二皇兄身子微微發抖,目光四下亂掃,看到我時,就像抓住了浮木一般,陰惻惻地問道:
「三妹妹這麼繁複的妝容,還看得清面相嗎?
「父皇何不讓她卸掉妝面,再令張監正細觀?」
他額間青筋凸起,面目狠戾,襯得血痕越發猙獰。
我別開眼,仰頭對上父皇有些懷疑的雙眸:
「二皇兄如此疑我,兒臣自要卸妝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