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念卿看著他這悽慘的模樣,小手在書案下攥成了拳頭。昨夜的歡笑聲言猶在耳,那時席明誠滿臉得意地炫耀道:“孟夫子在課上從不提問我。”
簽筒再次嘩啦啦作響,這次被抽中的是沈靜姝,背了沒有多久,便將“知自別與禽獸”背成了“自知是禽獸”,她喪氣地垂下腦袋。
孟夫子的戒尺還沒有落下來,齊清辭頹然起身行禮,天藍衣袖如流水般垂落,“學生願接續背誦完剩下的《禮記.曲禮》。”
衛璟華的視線落在齊清辭和沈靜姝之間,眼底透著幾分了然之色。
衛念卿順著哥哥的視線望去,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事情,“哥哥,你在瞧什麼?”
衛璟華勾唇道:“哥哥在看傻子雕刻榆木疙瘩。”
衛念卿滿頭的問號,這裡哪有什麼傻子,哪有什麼榆木疙瘩,她怎麼沒有發現?
因為齊清辭把剩下的內容都背了下來,所以令人膽戰心驚的提問就此結束。
等著學生們放學,坐上各府的馬車回家後——
沈靜姝提著裙子偷偷溜入主院,左瞧瞧,右看看,沒有發現自己母親的身影,這才挺直脊背鬆了口氣。
突然地上傳來一道黑影,正從身後逐漸靠近。沈靜姝渾身緊繃,像只隨時準備逃命的兔子。
慕嫦手裡握著的雞毛撣子落下來的瞬間,沈靜姝快速閃身躲開,踩著花樹一躍跳上了屋頂。
“沈靜姝你趕緊給老孃下來!”慕嫦掐著腰,揮著手中的雞毛撣子,黑著臉喊道。
沈靜姝趕緊搖頭道:“娘親,你當我是個傻的嗎?下去了,會被你用雞毛撣子打的。”
慕嫦深深吸了口氣,“你下來,娘不打你。”
沈靜姝嗤笑一聲道:“娘親,你說的這話你自己敢信嗎?反正我是半點兒都不相信的。”
慕嫦的慈母形象徹底破裂,她大聲喊道:“沈靜姝,你還有沒有半點兒高門貴女的形象,整天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你就不能跟你江姨母家的哥哥好好學學嗎?”
沈靜姝坐在屋脊上,晃著小腳反駁道:“高門貴女有什麼好的?整天行走坐臥端著,累都快累死了。
我將來要像父親一樣,徵戰沙場,保家衛國,讓他們看看那什麼叫鴛鴦袖裡捷報藏,英雄將軍是巾幗……”
後面的話她還沒說完,就被飛身而來的慕嫦拎著耳朵帶了下去。
“娘親,娘親,我知道錯了~”
“耳朵,耳朵,您輕點兒啊~~”
慕嫦拎著雞毛撣子敲了她兩下,就被趕來的沈鴻風搶了去。
“娘子,何必動氣呢?”沈鴻風將人攬在懷裡,急忙給沈靜姝打了個手勢,示意她趕緊離開。
沈靜姝肯定不能浪費了自己爹爹食用的美男計,趕緊撤退,離開自己娘親的視線範圍。
慕嫦在他的胸口錘了兩下,“沈鴻風這個女兒奴,你就慣著她吧!”
沈鴻風握著她的手,哄道:“我哪裡是在為她說話,分明是擔心你氣壞了身子,我到時候會心疼的。”
“你看看你的那個女兒,整天想著去邊疆徵戰沙場,建功立業,這書課讀的奇差無比,學宮的孟夫子都派人送上家門了。”
沈鴻風見了自家女兒在課堂的表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確實……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