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斜眉一瞪,威嚴至極,增添歲月風霜的眼眸怒視衛清野,“你有本事拿出對朕的這態度,去跟沈回父子二人去試試看……”
“你小聲點,知知還在裡面難受呢!”衛清野打斷皇帝說的話,轉頭朝著門外看去,“柴回怎麼還沒有把人帶回來,是腿瘸在半路上了嗎?”
柴回和白太醫跑得氣喘籲籲,總算是跑到承乾殿門前了。
白太醫往裡走了沒兩步,雙腿一彎跪在地上。
柴回多喘了兩口氣,見白太醫這德行,調侃道:“白太醫這把老骨頭不太行啊~”
柴回訕訕一笑,也麻溜跪在地上,“奴才叩見皇上。”
白太醫給了他一個眼神,像是在說:小柴公公你的骨頭行,你別跪啊!
柴回皮笑肉不笑地給他翻了個白眼。
皇帝見太子殿下的臉色越來越差,趕緊對他們揮揮手道:“免禮免禮,趕緊去給看病才是要緊事。”
南知妤躺在榻上,被衾蓋在她的下頜與鎖骨處,只露出一截細白的手腕,乖巧地讓人給她把脈。
過了片刻後,白太醫一言難盡的在外殿撰寫藥方,命人去煎藥。
皇帝坐在一旁,故意開口問道:“白太醫,這小姑娘情況怎麼樣?”
太醫咳了兩聲,磕磕絆絆說了句話。
元德與柴回二人直接目瞪口呆地偷偷看向太子殿下,也不知道這月良媛到底有什麼本事,讓清冷剋制的太子殿下失控成這樣,把人做到風寒高熱。
皇帝覺得自己的老臉都快丟沒了,他指著太子殿下嘆了口氣,心平氣和道:“聽聞你這些時日,都不曾踏足後宮,你可知,自己這麼做會讓那丫頭處在什麼樣的風口浪尖上?”
太子殿下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他嗤笑一聲道:“孤可以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皇帝嘴角含著笑意,手邊的茶盞抄起就往他身上丟去,“衛清野,你身為南秦國的儲君,東宮之主,你說出這麼天真又可笑的話,真是出乎朕的意料。”
衛清野任由茶碗砸在自己身上,但在茶碗要落地時,他用皂靴接了一下,茶碗滾落沒於地毯間,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難道要像您當年那樣,讓母後受盡委屈,最後鬱郁而終嗎?
那就是你身為丈夫,對自己結發妻子所謂的保護嗎?”
衛清野內心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出來,
那雙鳳眸中充斥著猩紅與委屈,瘋意與怒火在不停地拉扯他的理智。
“你放肆——”皇帝被氣得胸口起伏巨大,怒斥道。
“你這聲放肆是以什麼身份說的,是身為父親對於兒子的斥責,還是君王對於臣子的責備?”
衛清野不但沒有被呵斥嚇住,反而字字珠璣,與之針鋒相對。
皇帝往他面前走了兩步,與之四目相對,“你是不是在怨我?”
衛清野清冷的眼眸直視他說道:“是,我怨你讓母後流淚傷心,更怨恨自己手中的權力不夠強大,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真正想要保護的人。
所以,這次我絕對不會走上你的老路,絕對不會讓知知落得母後那樣的下場。”
皇帝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眼眶越發紅得厲害,他顫抖著手去觸碰那雙鳳眸,“這雙眼睛,是與你母後最不像的地方,又是最像的地方。
只是那雙眼睛看向我的時候,永遠都充滿了柔情,而不是怨恨。”
衛清野往後退一步,躲開皇帝的觸碰,“我們還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