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不敢動的老婦渾身哆嗦,從喉嚨間溢位一聲嗚咽。
羅臣雙手環抱胸前,冷冷地盯著地上的人,嗤笑道:“別躺在地上裝死,趕緊起來給貴人磕頭行禮。再不趕緊的,小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身旁機靈的手下,抽出腰間的佩刀比劃了兩下,幫著搭腔道:“司主放心,小的手穩得很,保證一刀下去濺不出半分血跡。”
“饒命啊,求貴人饒命啊~”老婦跪在地上,忍著腰腹間的疼痛求饒道:“這位大人行行好,饒了老婆子一命吧!”
南知妤坐在上首安靜地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更是將丞相夫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她悄悄用帕子遮掩唇角,驚訝道:“你、你居然不是瘋子?”
突然想起之前南知妤篤定的言辭,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月良媛,這瘋婆子在丞相府中裝瘋賣傻十餘年,可見其心之歹毒,不如將這個刁奴交由本夫人處置?”
老婦面露恐懼之色,她抬頭看了眼上座的南知妤,認定眼前只有這個人能夠救自己性命,轉過身去,雙膝跪地,沖著南知妤道:“奴婢求貴人救命,貴人不管想知道什麼,只要奴婢知曉,定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著,她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響頭,“這個頭是磕給故去的姨娘,多謝她當年的救命之恩,若非有她,奴婢也不可能茍延殘喘至今。”
這番舉動,不說丞相與夫人,就連南知妤都驚地站起身來,“你說姨娘救過你的命?”
老婦再抬頭時,已然淚流滿面,她泣不成聲道:“老奴活著,就是為了能見您一面啊。”
南知妤聞言面色更添一層凝重,他沉聲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如實稟告。”
羅臣像個煞神手握長刀,立於一旁守護。
老婦人解開自己發間的破爛布條,拔下一枚不起眼的珍珠簪,神情嚴肅道:“姨娘名洛初,字阿嵐,是沈將軍之妻。當年因為邊境戰爭,她與沈將軍被迫分離,順遂難民流落至京都。”
“明明人已經到了沈將軍府門口,只差一步,主子便被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給綁走了。
老奴當時因為撿這枚珍珠簪子,離得遠了些,這才逃過一劫。”
南夫人聞言作勢要往前撲去,卻被慎刑司的人牢牢地擋在外面,她歇斯底裡道:“你個賤人,胡言亂語,夫君最愛的人明明是我,是我——”
老婦往後躲了躲,隔著幾道人牆幽幽開口道:“夫人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枕邊人最愛的是誰吧?
洛姨娘當初入府便被困在偏院中不得離開,不是因為她惹了丞相生氣,而是丞相擔心她出府會被人認出,也怕你會出手刁難,現在懂了嗎?”
南丞相站在一旁不曾辯駁,即便是南夫人喊得撕心裂肺,他也不為所動,只是冷冷的來了句:“你鬧夠了沒有?”
南夫人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倒在地上,“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當年我就覺得你對那個賤人有所不同,是你在我面前發誓保證,她一定不會越過我去的。
早知如此,我一定會將那個賤人千刀萬剮,連著筋骨都丟給野狗分食。”
聽到這些的南丞相,臉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似的。
南夫人繼續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的好夫君,那個賤人生下來的這個賠錢貨,根本就不是你的血脈。
那個賤人只怕到死,心心念唸的都是她的夫君,根本就沒有半分你的位置。”
南夫人悽厲地笑了兩聲,“真是想不到,堂堂丞相也有愛而不得的時候,大快人心啊!”
南丞相走上前去掐著她的脖頸,咬牙切齒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南夫人笑得滿臉得意,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還知道,她自始至終都不曾愛過你,將她送去莊子,也是她與我做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