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妤輕扯著他腰間的青玉墜子,輕聲道:“姨娘就在那夜去世了,只留下這枚墜子。”
太子殿下渾身緊繃著,可腦海中卻是一一閃過當年他被救的各種模糊畫面,藏在衣袖的左手死死地握著。
“乖知知,若是還能遇見那位小哥哥,你會原諒他嗎?”
衛清野喉嚨滾動了兩下,直到嗓子沒有那麼幹澀之後,才放低聲音問道。
漂亮的琉璃眸裡閃著不達眼底的笑意,她反問道:“那殿下能原諒一個間接害死自己母親的人嗎?”
答案很顯然,不能。
衛清野的心頓時沉入谷底,他強忍著心底的情緒,說道:“知知現在已經很累了,你該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了。”
南知妤也演得心累不已,她順從地躺在榻上閉上眼眸,任由太子殿下給她蓋好被衾。
衛清野站在榻邊痴痴地看著她,眼底逐漸泛起猩紅之色。
如果那夜知知沒有遇見他,她的姨娘會不會就能活下來,她也不至於孤苦無依這麼多年?
原來她這麼多年的苦難,都源自於他啊!
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又怎麼能安安穩穩地活下去呢?!
他瞧著榻上的人兒呼吸平穩之後,這才悄然轉身離開。
胡紅色的門吱呀一聲被開啟,寒風撲面而來,很快又被關上。
柴回靠在長廊下,正抱著懷裡的拂塵打盹兒,聽見動靜趕緊抬起頭來,瞧見太子殿下的身影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殿下,您、您怎麼出來了?”柴回這麼問著,眼神往屋內瞟著。
他還以為今天晚上憑借太子殿下的手段肯定會在這兒留宿呢,誰知道一個時辰的功夫,太子殿下居然出來了!
“難道是月主子還不肯原諒殿下嗎?”柴回小心翼翼地舉著油紙傘,湊到他身旁問道。
話音剛落,衛清野轉頭瞥了他一眼。
柴回被太子殿下那猩紅的眼嚇了一跳,哆哆嗦嗦要跪下,卻見太子嘆息道:“孤做錯了事情,她生氣是應該的。”
主僕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雨中,南知妤這才悄然把窗戶合上。
她就是要讓太子殿下覺得疼,不疼的話,又怎麼能刻骨銘心呢?
她可不想同東宮的其他嬪妃一樣,將衛清野當做太子殿下來看,那樣的話,兩人之間的關系就只能是太子與嬪妃。
不管嬪妃多麼受寵,經年累月後,容顏不再,恩寵消散,與歷代的君與臣並無不同。
她想要的,除了榮華富貴之外,還有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與愧疚。
她要將明昭儀從殿下這裡得到的特殊待遇,悉數奪走。
太子殿下醉酒翻牆入長樂殿的事情,被瞞得死死的未曾洩露什麼風聲。
南知妤見合香苑還未有什麼動靜,她也不曾著急。
太子殿下再也沒有派人來過,反倒是慕側妃與江婕妤時常登門拜訪,惹得長樂殿熱鬧不已。
“知知,知知,你看我今日得了什麼好東西?”慕嫦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木匣,笑語盈盈地走了進來。南知妤聽見動靜,趕緊放下手中的書卷,走上前去迎接:“慕姐姐,你又帶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來了?”
慕嫦把木匣子放在桌兒上,拉著她的手坐在椅子上,興致勃勃地說道:“我見你整日悶在屋裡,許久都沒見你出去走動走動,所以把從外面新得的好東西給你帶了過來。”
木匣子被開啟,裡面放了三個精緻的摩羅,端正細膩,瞧著很是惹人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