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翠被他呆愣的小模樣給逗笑了,“虧得主子還誇你聰明伶俐,怎的這會子反而蠢笨起來?”
在秋翠的示意下,福竹開啟地上的小包袱,裡面除了有一個破舊的手爐,還有一套嶄新的棉衣棉褲,摸著就覺得很軟和。
他的眼神裡滿是驚詫,“這是主子特意吩咐秋翠姐姐給奴才做的嗎?”
秋翠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然呢?”
福竹蜷縮著有些凍瘡的手指,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在宮裡吃不飽穿不暖是常態,乍然遇到這麼心善的主子,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斂月輕咳兩聲,催促道:“主子心善賞你的,你這是不打算領情嗎?”
福竹垂首,他想起自己越界給主子番薯食用,被太子殿下恰好看見,大發雷霆,雖然最後沒有懲罰他,但給主子帶來了麻煩。
“主子,這個不合規矩。”福竹說話的聲音很小,卻準確無誤地傳到南知妤的耳中。
“小小年紀,怎麼心思如此重?”南知妤無奈嘆息一聲,隨即對斂月吩咐道:“斂月,明日去尚衣局再給每個人領一套棉衣棉服,銀子從我的私庫裡出。”
這宮裡每年發放的東西,都是定規定矩的,若是想多要點兒什麼東西,除了有銀子之外,還要有身份地位才行。
福竹眼眶有些發熱,“奴才多謝主子賞賜。”
等著他離開之後,斂月這才小聲勸道:“主子,這宮裡伺候人的奴才哪有這麼嬌貴用手爐的,您何必為他這麼大費周章的?”
南知妤莞爾一笑,“我看見他凍得這個樣子,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莊子上無人問津的時候。
一個破手爐,若是能讓他冬天過得舒服點兒,又有何妨?”
斂月沒有再開口說話,因為這個宮裡能拿奴才當人命來看待的,除了眼前的這位之外,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位了。
青黛不依不饒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主子現在有了新晉的貼身小太監,就不管奴婢……”
南知妤見她醋了起來,趕緊把人攬在懷裡,柔聲哄道:“好丫頭,你同他醋個什麼勁兒?你日日都在我身邊服侍,我怎麼捨得凍著你啊?”
秋翠站在南知妤的另一邊,可憐巴巴地撒嬌道:“主子,你只關心福竹和青黛姐姐,都不看我一眼的嗎?”
南知妤伸出另外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秋翠這麼好,我怎麼能不關心呢?”
秋翠靠在自家主子香香軟軟的懷裡,好一頓貼貼。
斂月幽怨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左擁右抱,就是……沒有她的位置!
南知妤好不容易把讓兩個小醋壇子給哄好,趁著兩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拉著斂月的手。
斂月心底的那一點不痛快,瞬間消失不見。
太醫院的人雷打不動的來請平安脈,南知妤露出一截細白的手腕子,擱置在脈枕上。
太醫隔著絲帕為她探脈,又細細地問了幾句飲食起居,斂月一一作答。
太醫遲遲不言,她緊張地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一盞茶後,太醫收起脈枕回答道:“月良媛的身體虧損厲害,再加上思慮過重,情緒起伏過大,需要好好溫補,少思少慮。”
斂月等人都一一記下太醫說的話,南知妤眉尖微蹙,只覺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