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妤躺在榻上,呼吸微弱,像是盛開的牡丹花,即將從枝頭墜落。
白太醫面色凝重,眉宇緊蹙,過了兩盞茶的時間,才斟酌開口道:“月良娣應該是中毒了,索性殿下送來的及時,中毒不算太深,但月良娣的身體虛弱,怕是要一直溫養著才是。”
“先配藥祛除毒素,剩下的再說。”衛清野聲音清冷,面無表情,可緊握的拳頭彰示著他內心難以掩飾的憤怒。
之前讓她養身子,一連喝了小半年的藥委屈的要命,這才停藥沒有幾天,就又回到了原點。
衛清野心中隱藏的兇獸,像是失去了鎖鏈的束縛,正在緩緩蘇醒,他摩挲著腰間的青玉墜子,努力平息周身的戾氣。
屏風後,一眾太醫嚴肅地商討藥方,最後由老院首親自動手煮藥。
這種關鍵時候,容不得半點馬虎。
衛清野默不作聲的靠在床榻旁,就這麼注視著安睡的她。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柩絲絲縷縷落在他身上,沒有半分暖意,反而散發著陰冷陰暗的氣息。
良久,太子殿下開口道:“去將今日與南嬌嬌接觸過的所有人,都抓到太醫院來,一個不落。”
柴迴心肝跟著發顫,低頭領命道:“是,殿下。”
一定要把毒害月良娣的人給找出來千刀萬剮,不然難解心頭之恨。
老院首端著藥碗走進來,青黛與斂月打算接手,卻被太子殿下一個眼神逼退,他親手接過。
衛清野坐在床榻旁,用湯匙舀了一勺藥,抵在她微張的唇齒間,然後往裡送。
嘗到苦味的南知妤抗拒的咬緊牙關,藥汁順著她的嘴角流下,打濕前襟。
一旁候著的青黛與斂月,心頭難受不已,趕緊遞上繡帕。
南知妤的眉尖兒緊蹙,委屈地哼唧了兩聲,眉眼間帶著團孩子氣。
衛清野又給她把脖頸處墊的高了些,這才一點點的把藥喂進去。
南知妤乖巧躺在榻上的模樣,讓衛清野心裡堵得慌,像是有人用匕首在他的心口上猛戳幾刀似的,疼得要命。
他輕柔的用手撫平了南知妤微蹙的眉尖兒,聲音清潤道:“嬌嬌乖,害你的人孤一定會揪出來,然後給你報仇的。”
這話讓青黛與斂月兩人,身上泛起雞皮疙瘩。
看來殿下真的生氣了!
金烏西墜,火燒雲漫卷半邊天,煞是好看。
柴回站在隔間門口對著衛清野行禮後,小聲說道:“殿下,已經把所有人都請到太醫院了。”
衛清野這才起身,將南知妤裸露在外的半隻手塞回被衾裡,朝著外面走去。
太醫院的大院之內,因為有皇龍司的人在旁邊守著,他們身上帶著令人膽寒的肅殺,腰間橫跨的刀讓這些被抓來的奴才不敢言語。
就連慎刑司的羅臣都跪在其中,他連襪子都還沒來得及穿,就這麼被皇龍司的人給抓來了。
太子殿下與月良娣離開牢獄時,不是好好的嗎?
烏壓壓的人群裡,神色最為平靜的就是南明珠,因為她已經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
萬萬沒有想到上輩子冷心冷情的太子殿下,這一世竟然有了旁人觸之不得逆鱗,真是造化弄人啊!
緩慢的腳步聲響起,他們抬頭仰望身著常服的太子殿下,心中震驚不已。
他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讓殿下這麼大張旗鼓的抓到來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