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回見太子嫌棄地把準備好的朝服丟棄在一旁,隨即自己動手換了件玉白銀絲花底長袍,繫著煙青色香雲寬邊腰帶。
“殿下,這身衣服奴才好似從未見過。”柴迴心中有些嘀咕,殿下究竟看上這件衣袍什麼了,這麼寶貝的穿在身上。
衛清野撩了撩身前的墨發,笑道:“這是月昭訓親手縫制的,你這個狗奴才怎麼會知曉。”
柴回內心大受震撼,這衣裳裁量得體,做工精緻,殿下穿著舒適合身,可見月昭訓對待殿下是動了真心的。
“殿下今日穿著,顯得格外俊美。”柴回開口就是一個誇,很明顯這個馬屁算是拍對了。
太子殿下斜睨了他一眼,離開時留下句:“這個俸祿翻倍。”
柴回眼眸亮晶晶的,這月昭訓真是個妙人啊!
朝堂之上,章元對於江州城災款的實施進度進行上奏。
滿朝文武大臣,至少半數面露難看之色,誰不知道這些銀錢是如何來的?
罪魁禍首正站在最前端,隨意抬眼掃了一眼,那淩冽的威壓鋪天蓋地席捲而來,令人心尖打顫。
太子殿下年紀輕輕,城府與算計令人鞭長莫及。
坐在龍椅上看著脾氣溫和的皇帝,緩緩起身一步一步朝著堂下走來。
“章元,從今往後這戶部的位置還是你的,至於之前的事情朕可以不再追究。”
章元以及朝臣暗地裡鬆了口氣,心存僥幸道:果然水太渾,連皇上都拿他們沒有辦法。
“但是,朕也絕不會姑息這些貪汙腐敗的行為,你們可別忘記當初自己是如何透過科舉一步步走到今日的高位,當初又是如何滿懷信心要做為民請命的青天之官。”
皇帝說著拿出那本賬冊,當眾隨意翻動兩下,聲音裡透著冷嘲,“但凡記錄在冊的,罰俸一年,由皇龍司進行為期一年的政績考核,不達標者,自行請辭。”
滿朝文武心懷忐忑地下了早朝,他們沒有想到皇帝能想出這麼缺德又令人信服的招數來制裁他們。
皇帝跟太子漫步官道,他的視線時不時落在那身玉白色長袍上,好奇地問道:“你今日上朝議事沒有穿官袍,而是穿了這麼件尋常的衣袍,難道說……朕的國庫空虛到難以為太子製衣了嗎?”
衛清野腳步一頓,將皇帝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父皇入朝穿的總是這個款式的龍袍,難道說尚衣局黔驢技窮至此,換不了別的樣式嗎?”
“你瞧瞧自己現在這狗德行,跟開了屏的孔雀沒什麼區別。
真是丟人現眼,出去了別說你是朕的兒子。”
前面的皇帝與太子相互嘲諷,後面跟著的安德與柴回相互對視一眼,眼神裡滿是無奈。
太子殿下正要轉身,被皇帝突然拉住了衣袖,滿眼戲謔道:“父皇,這是捨不得兒臣嗎?”
皇帝趕緊把手鬆開,假裝一臉無無所謂的模樣,“朕哪裡捨不得你了,不過是想叮囑你此番秋獵之行,定要注意安全。”
衛清野笑得眉眼張揚,“放心好了,絕對不會給您丟臉的。”
皇帝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若是皇後知道,朕這些年並沒有照顧好長贏,定然會怪罪朕的。”
安德也望著太子清貴的背影,“怎麼會呢,您把太子殿下照顧的極好。”
皇帝眼眶漸漸紅了些,扶著安德的手無力道:“不知怎的,朕這段時間常常會夢見皇後,他的性情與皇後極像,卻被困在這京洲城不得出,被困在這冰冷孤寂的高處。
只願有人能真的走到他的心,陪他度過餘生。”
安德心裡湧著強烈的不安,“皇上,您要保重好龍體啊!”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好了,朕定然會為他清除朝堂上所有的絆腳石,才能放心離開。”
安德眼眶逐漸濕潤,扶著他迎著日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