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如傾後撤半步,鞋跟碾碎地磚縫隙裡半截鎖魂針,飛濺的青銅碎屑撞在破虜劍上迸出火星——正巧照亮宋殺手咽喉下方三寸處的舊傷疤。
“你的迎香xue每逢子時會滲血吧?“鳳如傾突然旋身避開橫掃的劍鋒,玄鐵戰靴重重踏在血池邊緣。
沸騰的血水濺上宋殺手衣擺,竟發出烙鐵入肉般的“滋滋“聲,“用北疆腐心草淬煉的暗器,滋味可好受?“
宋殺手瞳孔劇烈收縮,雙刃劍舞出的殘影突然出現剎那凝滯。
鳳如傾等的就是這電光火石的破綻——她指尖勾住纏繞在腕間的青銅鎖鏈,借力蕩向血池中央的浮屍。
足尖點在宮裝骸骨天靈蓋的瞬間,破虜劍裹挾著十二道水龍卷直刺對方膻中xue。
“小心劍穗!“林鶴羽的驚呼被鎖鏈斷裂聲淹沒。
宋殺手突然扯斷七星銅錢,七枚淬毒暗器呈北鬥陣型封死鳳如傾退路。
慕容老者咳出的血珠恰在此時濺在巖壁詩句末端,那個“燭“字的火字旁突然燃起幽藍磷火。
鳳如傾淩空折腰,玄色披風被毒鏢割裂的剎那,她突然想起妹妹及笄禮上燒斷琴絃的燭花。
破虜劍尖精準挑中最左側銅錢孔洞,劍氣激蕩引得七枚暗器在空中相撞,爆開的毒霧竟將血池蒸發出猩紅氣浪。
“坎位生門!“慕容老者煙鬥磕地的脆響穿透轟鳴。
鳳如傾靴底暗藏的玄鐵鏢應聲彈出,深深楔入巖壁某處鮫人淚孔洞。
整條甬道突然翻轉,原本沸騰的血池變成穹頂,數百具倒懸的骸骨如利劍般刺向宋殺手。
林鶴羽的劍鋒貼著鳳如傾後背掠過,挑飛三枚偷襲的鎖魂針:“他劍招裡藏著蒼梧派的回風拂柳式!“話音未落,宋殺手的雙刃劍突然裂成九節蛇骨鞭,鞭梢綴著的銀鈴晃出攝魂魔音——正是三年前毒殺漠北十七部首領的招式。
鳳如傾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染血的青銅鎖鏈在掌心勒出深可見骨的血痕。
當第九聲鈴響撞上巖壁時,她突然將破虜劍插入血池,劍氣攪動滿池腥血凝成冰稜:“你可知北疆將士如何對付沙漠響尾蛇?“
血冰爆裂的瞬間,宋殺手的蛇骨鞭恰好纏住劍柄。
鳳如傾順勢躍上青銅鎖鏈,戰靴重重踏碎某具骸骨的鎖骨——那是她昨夜在海底棺槨中見過的鎮遠鏢局暗記。
整座禁地突然響起機關轉動的轟鳴,原本倒懸的青銅虎符齊齊射出金光,將宋殺手釘死在血池東側的玄武岩上。
“不可能...“宋殺手咳著血沫看向心口,那裡插著的半枚虎符紋路正與他懷中密信的火漆印完美契合。
鳳如傾染血的指尖撫過虎符缺口,冷笑道:“三年前兵部送往蒼梧派的密函,原來刻的是漠北輿圖。“
慕容老者突然用煙鬥挑起沸騰的血水,在巖壁寫下“叄柒拾玖“的暗碼。
林鶴羽劍尖顫抖著指向某具宮裝骸骨——那具骸骨指骨間竟攥著半片褪色的杏黃綢,上面用血畫著的三叉戟標記與海底珊瑚礁群完全重合。
“蕭掌門還要看戲到何時?“鳳如傾突然揮劍劈向血池西側暗影。
劍氣掀起的浪濤中,蕭鳴澗雪白道袍上的血漬竟與皇帝常服龍紋如出一轍。
他手中拂塵銀絲根根倒豎,露出藏在其中的玄鐵鎖鏈:“鳳將軍可聽過燈下黑?
你要找的弒君證據...“
話音戛然而止,林鶴羽的劍鋒已抵住他喉間。
少女劍客握劍的手背青筋暴起:“你腰間玉佩的螭龍紋,和陛下遇刺那夜刺客留下的印鑒一模一樣。“
鳳如傾卻突然捏碎虎符,任由碎屑在掌心割出血痕。
當血珠墜入血池的瞬間,池底緩緩升起青銅澆築的漠北沙盤,其中狼居胥山的位置插著半柄斷裂的破虜劍——正是她三年前遺失的戰利品。
“原來聖上早就知道...“她突然笑出聲,染血的指尖撫過沙盤上密密麻麻的針孔。
那些孔洞組成的圖案,赫然是妹妹遇害那夜星象圖。
慕容老者煙鬥中爆開的火星突然凝成箭頭,直指沙盤東南方某處山谷。
血池突然開始坍塌,無數青銅碎片裹挾著骸骨墜入深淵。
鳳如傾將染血的杏黃綢系在腕間,破虜劍挑著宋殺手的七星銅錢擲向蕭鳴澗:“告訴你的主子,北疆的狼聞到血腥味時,連雪原上的月光都能撕碎。“
當最後一塊地磚陷落時,林鶴羽抓住鳳如傾的手腕蕩向出口。
慕容老者咳出的血霧在甬道盡頭凝成模糊的“谷“字,又被突然湧入的海水沖刷成蜿蜒血線,指向遠處被朝霞染成赤色的神秘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