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當第一支火箭射中冷宮簷角的暹羅風鈴,沖天而起的火光裡翻湧著赤鐵礦特有的紫煙。
刺客頭領愣神剎那,脖頸已被玄鐵鏈纏住三圈,鏈子上串著的暹羅銅錢烙得他刺青滋滋作響。
鳳如傾從樑上翻身躍下,繡鞋碾碎刺客腕間的眼鏡蛇木雕。
暗格裡滾出的密信甫一展開,竟是用暹羅血蚺的毒液書寫,遇空氣即化作“月圓滅帝“四字。
她反手將信紙按在刺客潰爛的刺青上,皮肉焦糊味中浮現出完整的海防路線。
“娘娘!
陛下遇襲!“趙太監的驚呼混在打更聲中傳來。
鳳如傾劈手奪過刺客的暹羅彎刀,刀刃在劃過銅鶴燈柱時迸發的火星,恰好點燃了簷角暗藏的火藥引線。
季然此刻正被五名刺客逼至龍紋照壁前,他手中長劍已折斷半截。
當鳳如傾破窗而入的瞬間,刺客們突然調轉刀鋒劃向自己咽喉——他們耳後浮現的眼鏡蛇刺青竟在月光下自燃。
“陛下受驚了。“鳳如傾甩去袖劍上的血珠,劍柄鑲嵌的暹羅藍寶石映著她冷冽眉眼。
季然伸手欲扶她肩頭,卻摸到鎧甲下滲血的繃帶,那上面還沾著暹羅蠱蟲的熒粉。
三更天的更鼓聲中,鳳如傾獨自站在滿是蠱蟲屍體的庭院裡。
她將染血的暹羅銅錢投入火盆,青煙騰起時凝成眼鏡蛇吞月的形狀。
趙太監捧來的密報在火光中顯字:月圓夜,三千暹羅死士已混入運河糧船。
角樓傳來金沙營特有的鷹笛聲,那是邊關將士用暹羅戰象肋骨磨成的哨子。
鳳如傾摘下鬢間玉簪輕輕叩響宮燈,燈罩上繪制的暹羅海圖突然顯現出密密麻麻的紅點——每個標記都對應著今夜擒獲的刺客供詞。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季然在滿地狼藉中拾起半枚暹羅銅錢。
銅錢邊緣刻著的密文正在褪色,那是鳳如傾昨夜故意留下的破綻。
他望著簷角垂落的玄鐵鏈,鏈子上凝結的血珠裡,隱約浮現出鳳如傾在北疆戰場上的身影——那時她銀甲染血的模樣,與昨夜紅妝殺伐的姿態竟在記憶中重疊成相同的弧度。
季然的手指在觸及她腕間銀鏈時頓了頓,那串浸透暹羅銅腥氣的鏈子還帶著未散的血溫。
鳳如傾本能要抽回手,卻被帝王掌心滾燙的溫度灼得睫毛輕顫——三日前替季然擋下的蠱毒箭傷,此刻在繃帶下隱隱發癢。
“金沙營的傷藥摻了暹羅血蚺膽。“她偏頭避開季然的目光,袖中暗藏的袖箭卻抵住帝王咽喉,“陛下該去上朝了。“
季然輕笑出聲,染著暹羅血漬的龍紋廣袖拂過她發間玉簪。
那支北疆戰場所獲的寒玉簪突然沁出幽藍熒光,照亮了龍榻暗格裡半卷暹羅海防圖。
鳳如傾瞳孔微縮,昨夜冷宮爆炸時消失的三車赤鐵礦粉,竟被季然暗中熔鑄成了龍榻下的暗弩機關。
卯時的晨鐘撞碎宮簷薄霧,宣政殿內已跪滿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