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東側箭樓啞火了!”
渾身浴血的傳令兵撞在艙壁上。
鳳如傾抹了把濺到眼睫的血珠,突然嗅到混在血腥味裡的龍涎香。
她反手將火把擲向堆滿幹草的料倉,騰起的烈焰瞬間照亮幾個正在破壞弩機轉軸的鬼祟身影。
“留活口!”
鳳如傾的箭簇擦著其中一人的發髻釘入桅杆,那人轉身時的玉佩流光讓鄭將領如墜冰窟——分明是鄭家旁支子弟才有的雙魚紋。
海盜的哀嚎漸漸被潮聲吞沒時,鳳如傾彎腰撿起塊沾血的帆布碎片。
月光透過規則的菱形破口,在地上映出個精巧的六芒星圖案。
她望著正在清點俘虜的林舵手,忽然將碎片湊近鼻尖輕嗅。
鹹腥海風裡,一縷龍涎香正從鄭將領染血的鎧甲縫隙中幽幽滲出。
海霧裹著硝煙在船塢上空盤旋,鳳如傾指尖碾著帆布碎片的毛邊。
六芒星缺口邊緣的焦痕泛著孔雀藍,像是某種特製火折燎過的痕跡。
“要追查嗎?”
林舵手用流星鏢挑開俘虜的衣襟,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龜背島刺青。
鳳如傾將碎片收入袖中,靴尖碾過甲板殘留的生石灰:“把西南角的瞭望塔拆了,換成三層箭樓。”
她突然提高嗓音,“今夜犒賞三軍,酒窖裡那五十壇女兒紅都抬出來!”
鄭將領擦拭佩劍的手頓了頓,劍柄鑲嵌的東珠在月光下泛起漣漪。
他望著鳳如傾走向料倉的背影,那截曾被自己摩挲過的後頸如今繫著玄色護甲,像道斬斷溫存的刀痕。
子時的潮水裹著酒香漫上碼頭。
值夜的守衛抱著酒壇打鼾時,東南角的鐵索發出細微的咔嗒聲。
三個黑影順著退潮露出的礁石摸進船塢,匕首寒光映出他們腰間晃動的雙魚玉佩。
“果然來了。”
錢造船師趴在弩機塔頂嚼著魚幹,油膩的指腹按住機關暗釦。
他看見鳳如傾的白玉扳指在主艦艙室閃了閃,十二架床弩同時調轉方向。
海盜船沖破濃霧的剎那,船塢突然陷入死寂。
本該醉臥甲板的水手們從桐油桶後暴起,浸過藥液的漁網兜頭罩住突襲者。
林舵手甩出的流星鏢精準切斷桅繩,藏著鐵蒺藜的船帆轟然墜落。
“留兩個喘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