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鐵礦芯遇著金鐵之器,驟然迸出七色星火。
星火映亮她側臉時,季然看見她耳後未擦淨的血痕——那是昨夜為他擋箭時留下的,箭簇的暹羅熒毒此刻還在傷口泛著幽藍。
“諸君可聞,熒惑守心?”
她突然指向渾天儀,火星正沿著漠北星宿蔓延,“這暹羅熒粉遇赤鐵礦而生毒瘴,李相嫡孫此刻......”
話音未落,玄武門方向突然傳來戰馬嘶鳴,裹著暹羅熒粉的毒煙竟在天際凝成垂死的狼首。
季然霍然起身,龍紋護甲不慎勾斷袖袋系繩。
那截斷繩飄落時,鳳如傾恰巧回眸。
染血的護甲淩空截住斷繩,纏繞的瞬間,他看見她腕間赤金鏈墜著的狼牙閃過血色——那是他大婚夜親手繫上的,牙尖還刻著微不可見的“傾”字。
“陛下莫急。”
鳳如傾將斷繩塞回他掌心,指尖殘留的赤鐵礦粉在龍紋上灼出北鬥紋路,“既是要清君側,本宮便送他們場真正的&09;。”
她擊掌三聲,殿外忽然傳來暹羅銅鈴的清響。
十二名戴著赤金面具的侍衛抬進青銅星盤,盤中赤鐵礦粉凝成的漠北地形正在緩緩崩塌。
當最後一座城池化作流沙時,玄武門的廝殺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漠北死士驚恐的吼叫:“天罰!這是天罰!”
季然望向殿外,看見晨霧裡升起三十六道血色狼煙。
每道狼煙頂端都懸著赤鐵礦粉凝成的北鬥星辰,而本該墜落的星辰,此刻正化作流火砸向李府私兵。
“妖星!妖星現世啊!”
孫謀士突然癲狂大笑,手中龜甲竟自行裂成七瓣。
他撲向鳳如傾時,官袍下擺抖落的暹羅熒粉在空中凝成詛咒符文,卻在觸及她護甲時詭異地倒卷,反將他釘在刻著漠北圖騰的廊柱上。
鳳如傾俯身拾起碎裂的龜甲,甲片縫隙裡滲出的黑血遇著赤鐵礦粉,竟顯露出欽天監地窖的星象圖。
她將龜甲擲向渾天儀,金屬相撞的剎那,整座太極殿的地磚突然浮現血色星軌——每道星軌盡頭,都指向臉色慘白的騎牆派大臣。
“本宮給諸位兩個時辰。”
她踩著星軌踱步,繡著漠北蒼狼的裙裾拂過那些顫抖的朝靴,“要麼帶著赤鐵礦粉去欽天監焚香告罪,要麼......“護甲輕叩龍案,案底暗格突然彈開,露出三十八枚浸透暹羅熒粉的守宮砂玉牌,“等著漠北鐵騎踏碎爾等祖墳的鎮魂玉。”
退朝鐘響時,季然袖中的斷繩已纏滿北鬥星痕。
他望著鳳如傾走向殿外的背影,發現她發間金絲楠木簪墜著的赤金流蘇,正隨著步伐顯露出漠北文字——那是三日前他親手刻上的“吾妻”。
而此刻的摘星閣飛簷下,張妃染著腐毒的指甲正狠狠摳進暹羅銅鈴。
鈴舌裡藏的漠北蠱蟲振翅欲飛,將一串血色星紋映在她扭曲的妝容上。
“娘娘,禦膳房新貢的暹羅蜜棗到了。”
宮女捧著鎏金食盒跪在陰影裡,盒蓋縫隙滲出的毒煙正緩緩侵蝕銅鈴表面的星圖。
張妃扯斷九翟冠垂珠,染著赤鐵礦粉的珍珠滾進食盒暗層。
當最後一顆珍珠沒入毒煙時,欽天監方向突然傳來鐘鳴——那是星官暴斃的喪鐘,鐘聲裡混著蠱蟲振翅的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