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為這次演出會因為道具被毀而徹底失敗,甚至做好了關門的打算。
喧鬧的鑼鼓聲、觀眾的喝彩聲在他聽來如同喪鐘,一下又一下敲擊著他的心髒。
沒想到,鳳如傾竟然力挽狂瀾,將一場本該是災難的演出變成了盛宴。
他原本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渾濁的眼睛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他快步走到鳳如傾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鳳姑娘,老朽之前鼠目寸光,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海涵!”他蒼老的聲音裡充滿了真誠的歉意,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他原本幹枯的手緊緊握住鳳如傾的手,粗糙的觸感與鳳如傾光滑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從今往後,老朽定當全力支援姑娘的所有決策,絕不再有二心!”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彷彿在宣誓效忠。
“李班主言重了。”鳳如傾淡淡一笑,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理應同舟共濟。”她抬頭望向窗外,夜空中繁星點點,如同舞臺上閃耀的燈光,預示著戲班的未來一片光明。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後臺的寧靜,一個夥計匆匆跑了進來,臉色慌張。
“鳳姑娘,外面…外面有人找您…”他氣喘籲籲地說,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鳳如傾微微蹙眉,“是誰?”
戲院外,夜色如墨,卻掩不住戲班的輝煌。
馬車絡繹不絕,達官貴人們爭先恐後地遞上請柬,只為能一睹“盛譽戲班”的風采。
戲班上下,如同過節般熱鬧,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難以抑制的喜悅。
排練廳內,不再是愁雲慘淡,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笑聲和熱烈的討論聲。
趙年輕戲子,手執著嶄新的摺扇,在陽光下閃爍著光澤,他對著鏡子反複練習著新的身段,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指尖的動作,都力求完美。
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膽怯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驕傲。
他輕盈的腳步踏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如同他心中躍動的喜悅。
張名角,一改之前的陰陽怪氣,此刻正笑容滿面地和新來的戲子們分享著表演技巧,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聲音響徹整個排練廳。
李班主,更是樂得合不攏嘴,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卻每一條都刻畫著喜悅的痕跡,他手持著算盤,一遍又一遍地清點著堆積如山的銀兩,算盤珠子碰撞發出清脆的“噼啪”聲,宛如一首動聽的樂曲。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脂粉香,混合著清晨的陽光,暖洋洋的。
窗外,鳥兒在枝頭歡快地歌唱,如同在為戲班的成功喝彩。
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那麼充滿希望。
鳳如傾站在戲班院中的古樹下,陽光透過枝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望著眼前熱鬧的景象,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這段時間,她的辛勞總算有了回報,戲班終於走上了正軌。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一個面色焦急的下屬,慌慌張張地跑到鳳如傾面前,氣喘籲籲地說:“鳳姑娘,礦洞那邊…出事了……”
鳳如傾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她緊緊地握住手中的茶杯,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杯中的茶水微微顫動,卻最終沒有溢位。
下屬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回蕩,如同冬日裡的寒風,讓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怎麼回事?”她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
“礦洞…塌陷了……”下屬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鳳如傾聞言,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上,清脆的撞擊聲在寂靜的院子裡顯得格外突兀。
她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遠方,那裡是她礦脈的方向。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平複著胸腔中翻騰的情緒。
她轉過身,冷冷地說道:“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