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老太太那院後,院中下人還像從前一樣將柳扶楹當做救命稻草,求著她快些進門去安撫老太太。
這回,柳扶楹卻緩緩而至並不著急。
“老夫人,您睜開眼睛看看,夫人來看你了,你撐住呀。”
聽說柳扶楹來了,老太太果然有了反應。
她強撐起眼皮,眼神有些渙散卻努力尋找著柳扶楹的身影。
“阿音…阿音呢?”
到了床前,柳扶楹也不再有往日的笑臉。
伺候的人讓開位置,又趕著要去看爐子上的藥,於是屋內便只剩下柳扶楹與老太太二人。
“阿音,阿音。”
老太太抬起胳膊,試圖去抓柳扶楹的手。
可柳扶楹滿臉冷漠,只冷眼站著不動。
見她這樣,老太太更是急的似是無法喘氣。
“婆母。”柳扶楹還是這樣喊她,唯有語氣涼薄大不如前,“我不想再喝花生湯了,您以後能別再給我煮花生湯了嗎?”
老太太激動揮舞著手,她試圖要坐起來。
“我一喝花生湯就會渾身過敏,嚴重了還喘不上氣,婆母您知不知道這會死人的?”
“我…阿音最喜歡花生排骨湯,我給你去熬……”
“到底是我喜歡喝,還是你嘴上疼愛我,實際潛意識裡仍然不忘要弄死我?”柳扶楹拔高了音量。
“你、你說什麼?”
老太太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似在發顫,內心埋的最深連她自己都被自己騙了的念想驟然間被挖了出來,她自己都覺得震驚。
“從前你是怎麼對我的,我也懶得再計較,我只問你,我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
“什、什麼?”
“我母親,莊雲櫻!”
柳扶楹微微俯身,湊的近了些,看著老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再問:“我母親莊雲櫻是不是你害死的,還有外祖家突然破了家,與你有沒有關系?”
“我我我,我不知道。”
老太太害怕的快背過氣去,側過臉不敢看柳扶楹。
“不知道?”柳扶楹忽而一笑,笑的滿是涼意,“你年紀大了,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離去都死了,沈修年也常年徵戰,只剩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你覺得孤單了寂寞了,午夜回想這一生時才覺得後悔了,想要彌補想要懺悔,想獲得救贖,卻又偏偏一碗一碗的花生湯往我這裡送,何必呢。”
老太太已然強撐著背過了身,身上的被子也掩蓋不了她發顫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