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疑著接過,莫名心口鼓動跳的有些厲害。
“過來。”
裴舟霧拉起她帶著她進了他的宅門內,用掌心的溫熱安慰她讓她放鬆一些。
到了他的院子,裴舟霧又拉著她在鞦韆架上坐下。
盡管信封上隻字全無,可她卻已經有直覺,猜到這信是沈修年寫的。
信中開頭兩個字是,阿楹。
看見這兩個字眼,柳扶楹又覺得不對,沈修年對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何曾有過這樣的稱呼。
“成婚五載,我對你愧疚頗多。”
成婚五載四個字,偏又說明這信就是沈修年書寫的。
“以至於如今連當面同你道歉都覺得無顏,所以寫下這封信不求你諒解,只是希望同你說一些從前不敢說的心裡話。
雖然你我是由利益聯系在一起,可我卻未曾給過你應有的尊重,這一點,我無法辯駁也確實混賬。
我總覺得這世上無人如我般悽苦,因此裹足不前畫地為牢,做著自欺欺人的逃避姿態。
直至素素重新站到我面前,我才恍若當頭一棒被敲響。
這世上苦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當年為我所害而家破人亡的邊城百姓與將士,還有因我被冤被囚禁的裴舟霧。
素素的出現將血淋淋的往事生生再擺到了我的面前,讓我無法再逃避,也終於承認了自己的懦弱與虛偽,若不能及時回頭,勢必會再釀成一出新的悲劇。
當年你的一句話在近幾日來來回回的在我心頭徘徊,你說你看不上我。
是,如今已然連我自己都看不上我自己。
我也不想言傳身教讓我的兒子將來變成一個混蛋。
所以,我得去贖罪。
為當年慘死的百姓與將士,為裴舟霧,為素素,為懷君,也為你。
那一次,我獨自前往宜州祭拜你亡母,其實不止為替你隱瞞你偷偷私會裴舟霧一事,還為了去調查你的身世。”
看到這裡,柳扶楹捏著信紙的手不自主緊了又緊。
身世……她的身世有什麼好調查的?
“不知你是否想過,上京城那麼多的年輕女子,為何我母親沒認錯旁人,獨獨將你認成了當年的許涼音?我也懷疑過,只是起初並不放在心上。宜州一行,我見到了從前照顧我父親的老嬤嬤,軟磨硬泡多番打聽,終於在嬤嬤和你祖母口中得知了真相。
真正柳家庶女柳扶楹早就已經死了,死在了回宜州探親的路上。”
至此。
柳扶楹渾身僵硬,臉色亦是發白。
她不敢大聲呼吸,繼續往下看。
“而許涼音卻並沒有死,當年她也並非是真正落水而亡。
母親和許涼音的生母莊氏在幼時便是玩伴,她們都不是上京城的人,當年父親離京去探親這才認識了她們,而且是父親與莊氏先互生情愫的,只是母親的家世比莊氏要高,父親也是受家中脅迫才娶了母親。只是婚後多年,母親一直未曾有孕,父親也偷偷的去見過莊氏,有了孩子便想納莊氏入府,可母親卻不同意。
後來,許家不知何故破了家,莊氏父母雙亡無處可去。
那個時候,許涼音已經五歲多了,我也已經被母親買回了府養著。
父親知道莊家的遭遇,所以將莊氏接入了沈家,母親卻想著去母留女逼著莊氏離開了沈家,沒多久就傳來了莊氏身亡的訊息,父親的痛不欲生也讓母親著了魔。
知道許涼音對花生過敏,所以母親在湯水裡加了過量的花生粉害的許涼音休克昏迷,而後又將她丟入後院的水池裡造成她意外溺亡的假象,撈上來的時候屍體都是冰涼的,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入棺的時候,老嬤嬤才發現許涼音氣息微弱還未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