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年瞥她一眼,琢磨她話裡的意思,想起下屬也曾同他說過在戰場上不要太過拼命,死亡不是戰爭的最終意義,他死了,沈家怎麼辦,他母親怎麼辦。
柳扶楹大概也是想勸他對母親多關心一些。
“她是我的母親,我怎麼會不上心。”
他就是為了母親,這才破了曾發過此生非姜素素不娶的誓言,轉頭娶了柳扶楹進門。
“可我方才聽你問我昨晚去哪了,是你到入了夜才想起來為你母親來尋我?”
“並非如此。”
當時母親病發,他費了好久的勁兒才穩住母親,之後第一時間便出門去柳家尋她,只不過……
說到此處時,沈修年也開始了自己的試探。
“昨日我被一道聖旨派去了香山。”
他看向柳扶楹,表面像是認真的在對她解釋,實則在仔細的觀察她聽到香山聽到裴舟霧時的神色變化是否有異常。
“皇後親弟裴國舅殺了看守之人疑似叛逃,陛下命我去調查。”
可柳扶楹神色裡的異常,他怎麼會看的破。
她的演技在裴舟霧那兒歷練過,如今已是爐火純青,說什麼都面不改色。
“那個叛賊啊,他的膽子這麼大嗎?”
說這話時,她的臉上有興致也有吃驚還有些畏懼。
獨獨沒有沈修年想要看到心虛。
果然,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嗎?
他大概真是魔怔生了病,這才屢屢將柳扶楹和裴舟霧聯系在一起。
“他並非是叛賊。”沈修年回了頭去,心安了不少,話也溫和許多,“是那死了的看守自己下作重傷了裴國舅還害了自己,他的屍體抬回城裡時被人瞧見身上掉了一根迷香,傳開後為了平息輿論,陛下這才派我去調查。”
“迷香?一個看守的給囚犯使用迷香,這也太駭人聽聞了,誰傳的訊息啊?”
沈修年搖了頭。
“昨日裴國舅的事情幾乎滿上京城的人都在傳,根本查不出是誰傳的訊息,左右關押裴國舅的地方確實搜出了一根被使用過的迷香,已然證據確鑿就夠了。”
聽到這兒,柳扶楹終於放了心。
那訊息是她傳出去的,沒查到她就好。
散播訊息這事,她也算是老手了,怎麼不以自己的名義再輾轉多人將訊息傳出去,她是擅長的,輿論越大,越查不到源頭。
“這麼說,那叛賊確實是無辜的。”
“不止無辜,也可憐。”
平日懶得多說一句的沈修年,今日在柳扶楹面前竟變得話多了起來。
“想當時,裴將軍多麼威風凜凜,曾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如今卻淪為了階下囚。更是……更是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
聽聽,他還跟裴舟霧惺惺相惜起來了。
等等。
裴舟霧為情所困?
“將軍查案還查人這等子私事吶。”
沈修年重重一嘆,吐氣說:“查什麼私事,我瞧他昏睡中都不忘跌落在地上的木簪子,想必是他心上人送的。”
木簪子。
流螢木簪。
一瞬間,柳扶楹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