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襟大開的模樣,說明他此時正是在沐浴淨身。
月光斜斜的灑在他的身上,將他身上帶水的月白色長衫鍍上一圈奪目的銀色,胸前的水珠也是顆顆晶瑩剔透,色相十足。
他仰頭,迎視著明月。
面上的神情,儼然比月色還要寂寥。
目光雖落在月亮上,實則心緒卻不知早就飄去了哪裡。
想的出神,全然沒有注意到水裡遊來的影子。
柳扶楹穿過水下甬道,眼看就要出水上岸,越到近處,那道波光搖曳的白色影子越是明顯。
心中震驚的同時卻也明瞭,若是有人,定是裴舟霧。
依稀間,還看見了他袒露著的胸膛。
上回她就猜想過裴舟霧平時是如何沐浴的,甚至做過幻象,沒想到今日就要親眼見著了。
若是如此,倒是多虧了柳時鳶。
若非柳時鳶的拖纏,她也不會到現在才過來,便也看不到這動人的場面。
她從水裡鑽了出來,呼吸急促大口喘氣仍做著快要憋死在水裡的樣子。
她驚魂未定,對面的裴舟霧更是驚詫萬分。
花容失色一詞,難得被用在一個男子身上卻毫不違和。
“你……”
今日並非初一,或是十五。
他沒想過她竟會來。
柳扶楹險險站穩,彷彿不知裴舟霧在水裡似的,眼下定睛瞧見當即捂住眼睛做出驚恐模樣。
“裴國舅,你怎麼不穿衣服呀?”
她的語氣透著十分羞窘,引的裴舟霧低頭去瞧,然他並非沒穿衣服,不過只是解開了衣裳方便清洗身子而已。
“蘇姑娘,實在抱歉是我冒犯了。”
他竟沒責怪是她擅自闖入,要說冒犯,是她冒犯了他才對。
緊接著想起水花流動的響聲,柳扶楹從指縫中去瞧,看見他轉了身準備往岸上走。
她放下手,勾起眉頭又動起心思。
而後……
只聽嘩啦一聲重響。
裴舟霧聽了動靜迅速回身,竟看見柳扶楹的身子從水面消失,倒入了水裡。
他擰眉往回走,水紋晃動不止卻不見柳扶楹再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