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的院子,金梨便脫了柳扶楹的鞋襪抬起她的腿用裹著棉布的冰塊替她消腫。
柳扶楹滿眼溫柔,替金梨撩開額前的碎發。
“昨日一定嚇壞你了。”
昨日就是金梨陪她去長明觀上香的,借傘回來發現她不見了,金梨定是嚇的魂兒都沒了。
“自然是嚇死了,這世上,我只有小姐你一個親人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一聲小姐,讓柳扶楹感慨萬分。
她本就是家中庶女不得寵,母親去後,更是被變本加厲的刁難欺負,平日裡能吃糠咽菜都算是好的,最苦的時候都是金梨陪著她挨過去的。
“你別怕……就當是為了你,我也一定要爭。”
“爭什麼?”
爭什麼,爭這沈修年允諾給她的沈家家業。
“對了,當初裴國舅造反被囚的事,你知道多少?”柳扶楹突然想到這個,答非所問的問著金梨。
“裴國舅…小姐說的是當朝皇後的弟弟?”
“是,是他。”
“小姐怎麼會問起他,他的事情我聽說的也不多,好像是通敵叛國吧,最後是他的一個下屬扛了罪名將他給撇清了,不過他仍有禦下不嚴的罪名,可這又不至於下大獄所以將他關到了香山讓他自省,說是等事情全都調查清楚了再把他放出來,但……”
但,他八成是出不來了。
謀逆之事本就敏感,再加上先前裴舟霧戰功赫赫頗有些功高蓋主的意思,不管他有沒有謀反,皇帝都是不允許外戚壯大威脅他的皇權的,什麼自省等待調查都是給外人的好聽的說法。
柳扶楹往後一靠,眼神遊離起來。
說起來,柳扶楹對這段名存實亡的婚約其實是滿意的。
沈修年沒有其他兄弟姐妹,雖人丁單薄但也清淨,沒有那麼人需要照顧,更不需要暖房暖床的伺候夫君,婆母又對她歡喜如親生女兒,整日吃吃喝喝什麼都不需要操心。
這難道不是神仙日子。
原本連孩子都不需要有,畢竟養孩子也不是容易的事。
她也不是沒想過假孕抱一個孩子過來,但二叔房裡那些人的嘴臉又給了她極大的警醒。
萬一孩子大了知道自己的身世鬧著要去尋親,再極端些,偷家敗業的扶持自己的血親,屆時,她當如何?
所以,無論怎麼想都得要一個屬於自己血脈的孩子才最穩妥。
“過些日子等婆母的病好了,我的身子也好了,咱們再進山去長明觀還願去吧。”
半月後。
柳扶楹前一日就讓金梨準備好了觀裡燒香要用的東西,一大早就坐馬車出城了,預備午時用過齋飯再回來。
今日天氣不錯,豔陽高照的還有些燥熱。
快要進入大暑時節,強烈的日光能更快的曬幹頭發,這是好事。
柳扶楹還讓金梨多準備了一套衣服,預備下水時候換上,頭發是容易幹,但沾了水的衣裳痕跡會很重。
裴舟霧的事情,她已經向金梨全盤托出了。
金梨有些緊張,但她有一心向著柳扶楹的優點。
“小姐!”
柳扶楹已然成婚兩年半,但金梨還是時常喊錯稱呼,急急忙忙改了口又再繼續。
“夫人,我看過了,供奉趙姨娘牌位的屋後有處地方可以下山,只是雜草眾多不宜行走,連道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