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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場燒死了兩個,其餘兩個在事後被關押送審,可沒人相信他們交代的情況,認為只是妄圖推卸責任,所以很快就給轉送走了,具體是判刑還是槍斃,那就不得而知了。
司馬灰知道深山老林裡有種“千腳蛇”,別稱“碎蛇”,分開為蟲,合則為蛇,沒見過的人不可能憑空捏造,看來那些知青所說的經過,應該大部分屬實,但引起山火是很大的罪過,說出什麼理由都推卸不掉責任,想想先前那少年獵戶憤怒的樣子,也是在情理之中,這密林中遍地都是枯枝敗葉,火頭燒起來就沒法撲,人家世世代代靠山吃山,當然把森林防火看得很重。
女兵接著說起山裡的情況,3號林場的火災發生之後蔓延到蒼柏鎮,鎮上的老弱婦孺都被臨時轉移走了,民兵和林場職工則全部進山撲火。
按照上級領導指示,要亡羊補牢挖掘防火溝,神農架的幾處林場,主要集中在西南部的萬年坪,現在除了各個林場子裡有少數留守人員之外,整個山區為之一空,但工程沒有涉及到陰海一帶的原始森林,所以不會對司馬灰等人的行動構成影響。
這個女兵名叫高思揚,籍貫在南京,現在是武漢軍區軍醫學校的學員,該院校連續多年到神農架山區開展三支兩軍活動,也就是部隊支援地方,除了強化軍管軍訓之類的工作,還包括深入交通閉塞的區域,為山民治病送藥。
位於大神農架至高點上的瞭望塔裡設有電臺,可以進行簡易的無線電聯絡,用於通報林區火情,常年駐有護林員,可是自打3號林場生火災之後,那座瞭望塔便與外界失去了一切聯絡。
上邊一發話,地方上就得把全部力量用於挖掘防火溝,實在騰不出多餘的人手,而且瞭望塔裡的無線電型號陳舊,經常出現故障,隔三差五地就壞上一回,因此沒有引起足夠重視。
當時林場裡恰好有個外號“眼鏡”的知青,插隊前曾學過通訊測量專業,學習起來很刻苦,也懂些無線電維修的技術,但他還沒等到畢業,就因為家庭成份問題,被發到這大山裡鋸木頭砍樹樁子來了,林場裡的人習慣將眼鏡稱為“二學生”,二學生是山裡的土語,意指比大學生低了一級,雖然不是很明顯的貶義詞,卻也多少帶著些挖苦和嘲諷的意味。
林場裡管事的領導看“眼鏡”體格單薄,挖防火溝時經常累得像條死狗,就讓他揹著一部無線電,跟隨民兵虎子進山,去“瞭望塔”對通訊裝置進行更換或維修,林場考慮到護林員也有可能染病或受傷,才導致通訊中斷,於是又向“三支兩軍”分隊借了高思揚一同前往,以便到時候能採取相應的急救措施。
高思揚先後數次到過神農架,已對當地環境十分熟悉,也具備獨立完成任務的經驗和能力,就成了這個臨時小組的組長,獵犬在途中嗅到了生人氣息,看方向顯然是在密林中瞎走亂碰迷失了方向,隨即一路追蹤過來,發現司馬灰等人正在使用明火,便立刻加以制止。
高思揚常聽當地山民說起大神農架最恐怖的地方,就是陰海那片原始森林,即便在帶有火銃和獵犬的情況下,也絕少有人膽敢冒險深入,所以勸司馬灰慎重考慮,起碼要有獵槍和經驗豐富的向導才能成行。
司馬灰明白高思揚是一番好意,可他卻不能知難而退,就敷衍說:“其實我們早有上火線的思想準備,臨來的時候還寫了遺囑和入黨申請書,要是萬一回不去了,就讓同事們把我下個月工資取出來,替我交上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黨費,為什麼是下個月的工資呢?因為本月工資已經吃光花淨了。”
高思揚暗暗搖頭,她覺得司馬灰這種人,大概就是典型的“盲目樂觀主義”,非得碰了釘子才曉得回頭。
司馬灰問清了來龍去脈,又尋思要想個什麼法子,把虎子那杆火銃借來防身,深山老林裡的危險主要來自於野獸,不管是驢頭狼還是野人,也有畏懼火光的弱點,打獵用的土銃雖然落後,效能也不太可靠,但那好歹是個能冒煙的家夥,震懾效果遠比它的殺傷力出色,便低聲對羅大舌頭耳語了幾句,讓他一路上找些機會跟虎子閑扯套近乎,免得到時候張不開嘴。
羅大舌頭那張嘴雖然口齒不清,卻正經的能過千軍萬馬,他上來就對虎子說:“我說兄弟,咱哥兒倆商量商量,等我們進陰海原始森林的時候,把你這條土銃借我們使幾天,將來有機會為兄帶你去見見世面,我爹是少將,我們家住樓房,上廁所從來不用出屋……”
虎子是土生土長的山裡娃,長這麼大連趟縣城都沒到過,頭腦比較簡單,說好聽點是愛憎分明,說不好聽就是個一根筋的直腸子,他本就非常痛恨司馬灰等人在林區點火的行為,認為對付這種人就應該直接抓起來,因此帶著先入為主的成見,此刻他一聽羅大舌頭的話又覺得是在吹牛,不免更是氣憤:“世上哪有去茅房不出屋的人家,你那屋連狗窩都不如。”
羅大舌頭自認為參加過波瀾壯闊的世界革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物,而虎子則是個不開眼的山區土八路,思想覺悟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倆人話不投機,越說越不對付,幹脆誰也不理誰了。
這一行人分做前後兩組,沿途翻山越嶺,直至第二天日落,才抵達大神農架主峰,那山上松竹蔽空、林海茫茫,一派與世隔絕的原始風光,北坡的密林中矗立著一座瞭望塔,下邊有間木屋,那就是設有無線電的防火通訊所,除了大雪封山的數九隆冬,平時都會有一名護林員在此駐守。
護林員的職責十分重要,以往都是由年老的獵戶擔當,同時還要負責巡山,後來設立了無線電通訊所,便改由林場裡派遣民兵輪流執勤,因為大山深處交通閉塞,受過簡易通訊訓練的民兵總共也沒幾個人,通常個把月才能輪換一次,比戍邊還要艱苦。
眾人走到通訊所門前的時候,密林深處已是風聲如潮,木屋裡面黑漆漆的沒有燈光,那條獵犬似乎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突然對著通訊所狂吠了幾聲,好像是在警告主人不要接近。
民兵虎子向來膽壯,他想也不想就上前推動屋門,卻發現從裡面栓住了。
為了防備野獸和防風保暖,通訊所的建築材料,全部使用直徑半米多粗的冷杉,雖屬木質結構,卻極為堅固,只有前邊一道門,窗子也都釘著木柵,如果裡面沒人,絕不可能從內部將門栓住。
虎子大聲招呼守林員的名字,又去用力叩門,門窗緊閉的通訊所裡仍是沉寂無聲。
司馬灰心想:“沒準那個守林員猝死在了通訊所裡,無線電才會失去聯絡。”他當即把臉湊到視窗上,拿手電筒往屋內照視,試圖看清裡面的情況。
那木屋裡漆黑一團,手電筒勉強照進去一米左右,能見到的範圍也非常模糊,司馬灰剛接近視窗,竟看到屋裡有個全是黑毛的怪臉,腥紅的兩眼充滿了邪氣,也在隔著窗戶往外窺探。
司馬灰心中突地一跳,忙向後閃身,他再定睛去看,那張臉已經消失不見了。
羅大舌頭見司馬灰神情古怪,也湊過來往通訊所裡看了兩眼,黑沉沉的又什麼也沒有,他問司馬灰:“你瞧見什麼了,這裡邊有人沒有?”
司馬灰到神農架以來,沒少聽到有關野人之謎的傳聞,普遍認為野人是秦始皇修長城的時候,逃到深山裡避難的民夫,可早在春秋戰國時期,楚國的屈原就曾在他的辭賦中,將神農架野人描繪得栩栩如生,應該算是最早的記錄了,近代目擊遭遇的事件更是層出不窮,都形容那是一種近似古猿的高大生物,出沒於陰海原始森林,至少要翻過燕子埡才有機會遇到,神農架主峰上並沒有它的蹤跡。
司馬灰懷疑自己看到的東西,有可能是個野人,於是提醒眾人多加防備,通訊所裡的守林員也許遭遇不測了,應該破門進去看個究竟。
高思揚點頭同意,她雖然知道在這片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中,任何意想不到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但憑著人多勢眾,又有獵犬和兩杆土銃,就算突然遇到什麼大獸也不至有失。
眾人打量通訊所,整個建築結構堅固,屋頂的煙道過於狹窄,誰也鑽不進去,司馬灰便用力將木門推開一條縫隙,拿刀子撥掉門栓。
民兵虎子提著土銃就想進去,司馬灰經驗老道,瞧這情形就覺得有些反常,不想讓這土八路莽撞有失,抬手將他拽了回來,隨後舉著手電筒探身進去看了看,通訊所裡好像空置了很久,四壁一片冰冷,鋪蓋卷仍在床上,長柄獵槍和裝火藥的牛角壺也都掛在牆邊,顯然沒被動過,但那守林員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如果通訊所裡沒人,封閉的木屋怎麼可能從內部栓住,剛才隔著窗戶向外窺視的東西會是什麼?司馬灰還發覺這狹窄的空間裡,存在著一種令人寒毛直豎的怪異氣味,可找不到是從什麼物體上發出來的。